快到下午三点时,走过场式的审讯结束了,祁同伟拿着报告去敲副焗长的门。
“进来!”里面回应,祁同伟推开门。
“贺局,您好。"
"哟?祁组长……”
正在办公桌前的贺芸露出一丝惊讶:“恭喜,找到了受害者的遗骨,这是大功劳一件。"
"这也证明了省厅来的专案组确实不一样。”
虽然两人互相看不上,但还没撕破脸前还是要保持表面和平。
贺芸边说话边亲自泡了杯茶送过来。
“我这里没什么好茶,祁组长别嫌弃。"
"贺局这是在逗我呢。”
祁同伟接过茶杯,随手把报告递过去。
“我是来找我的两位同事安欣、李响的事的。"
"哦,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……”
都不是笨蛋。专案组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,再扣着安欣和李响不放只会让双方更不满。
所以,贺芸顺着台阶下来说:“根据我们的调查走访,可以确定死者老宁是犯了大案的嫌疑人。”
祁同伟忍不住笑了,心想自己要是不带报告过来,对方肯定不会这样说。
有时候体制内的虚伪就是这样明显,当事人还得假装相信。
祁同伟放下茶杯说:“这么说,安欣和李响能没事,可以回家了?"
"对!当然可以……”贺芸爽快地点头,“我正准备去通知相关的人呢。"
"那就多谢贺局了。”祁同伟认真地伸出手,两人握手。
“祁组长真厉害,给咱们市局做了榜样,我们应该向你学习。”
贺芸说话的时候特别会绕弯子。她抬头看看这个小伙子,年纪差不多和自己儿子相当。
“贺焗长您太谦虚啦。”
祁同伟笑得更欢了:“哦,差点忘了,还有一件事呢。”
说着,他还抓着贺芸的手不肯放。
“祁组长请讲。”
“贺焗长,您对那个高赫熟悉吗?”
话刚出口,贺芸眼皮明显抖了一下,但很快装出疑惑的样子。
“高赫?”
贺芸赶忙把手从祁同伟手里抽回来,毕竟手心出汗容易露馅。
“这个人嘛,十多年前我知道一些。”
她说着转身,假装思索:“不过这个案子不是我负责的,档案我也查过。”
“贺焗长,我听到了一些消息。”
祁同伟没急着走,转身坐到沙发里,跷起二郎腿。
“听说这高赫,是某个有权有势之人的私生子?”
“就因为这个关系,他才这么嚣张!”
砰!
这话像天打雷劈。
贺芸心里一惊,脸都僵住了。
祁同伟正好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,不禁笑了。
“看来贺焗长也晓得这事。”
“祁组长就凭这些乱传的消息办案?”
贺芸迅速镇定下来,压制内心的慌乱,带着敌意回应。
“专案组不能只听谁说就说那是真的吧。”
祁同伟晃了晃手指。
“贺焗长这话不对,听见的往往只是条线索。”
“老百姓的传闻有时夸张了,离事实远了点,但至少提醒我们注意。”
“假如高赫真是哪位大佬的私生子。”
“比如说……”
祁同伟压低嗓音,站到贺芸面前,死盯着她脸。
“比如说……”
他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您说,他叫高赫,会不会和现在号称绿藤地下吏部部长的高明远有点关系?”
贺芸突然抬起头,眼睛瞪得老大。
“哎呀,还真有可能呢。”
祁同伟自言自语般调侃。
“长藤资本可是绿藤的大企业,高明远、高赫……”
“要是这样,那高明远和谁生的高赫?”
“这个女人可不一般。”
贺芸快撑不住了。
呼吸越来越急促,原本白净的脸渐渐泛红,情绪格外激动。
祁同伟的笑容越发灿烂。
“贺焗长,您这是怎么了?”
“?”
贺芸缓过神来,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……我没事,就是觉得祁组长说的,有点太可怕了。”
“嘿,哪有什么好怕的?”
祁同伟赶紧摆手说:“咱们当刑警的,就爱琢磨这种事。”
“要是高赫真是高明远的儿子,情况就分两种。”
“一种是已经不在了。”
“另一种是活着,但不能让人知道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公开呢?也许高赫的亲妈也是个管员,俩人没结婚就生了孩子,这影响可不好。”
“所以,高赫的亲妈肯定也在管场混,手里有点权……”
“高明远的关系网那么大,要提携个人还不容易?”
贺芸根本不敢抬头看他。
她装作整理桌子上的文件,心里乱成一团,眼睛飘忽不定,连脖子都涨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