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夜博士的机械义眼炸裂时，林秋正从脑机接口扯出带血的神经索。实验室的防辐射铅板如花瓣剥落，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休眠舱——每个舱体都沉睡着双手交叠的林秋克隆体，胸口纹着衔尾蛇与玫瑰的共生图腾。

"认知滤网还剩最后3微米。"沈夜博士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，带着电子合成的喘息，"这次你选了什么死法？脑溶解还是量子蒸发？"

林秋的腕表突然逆时针疯转，表盘渗出蓝血。他撞翻的操作台上，全息日志正在自动播放被禁封的画面：穿拘束衣的自己正将枪管抵住太阳穴，而监控镜头外有双手在同步扣动扳机。

"你漏算了引力透镜效应。"林秋扯断脖颈间的生物电极，溅出的荧光液在空气里凝成公式，"从第七次轮回开始，我就用月球尘埃做了镜像投影。"

休眠舱矩阵突然启动自毁程序，克隆体们的尖叫声汇聚成调律者的初啼。沈夜博士的残躯从通风管跌落，机械骨骼生长出神经突触缠绕住林秋的脚踝："看看你维护的真相..."

地面裂开深渊，他们坠入由记忆碎片构成的漩涡。林秋在湍流中抓住漂浮的手术刀，刀柄刻着仁爱医院的编号——正是初代副本里划开沈夜伤口的那把。当刀尖刺入漩涡核心时，整个时空突然静默。

猩红的月光穿透数据洪流，林秋看见环形实验台上躺着两个人：穿白大褂的自己正为机械人偶安装情感模块，而人偶的手掌穿透实验员胸口，攥着颗跳动的人类心脏。

"这才是第零号观测记录。"沈夜博士的声线突然年轻了十岁，他的皮肤褪去机械纹路，露出林秋亲手缝合的伤疤，"你总是忘记，最先越界的是..."

林秋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复眼结构，所有时间线的记忆如洪水倒灌。他看见暴雨夜的实验室里，自己如何将枪口对准沈夜的后颈；看见冰川副本中，沈夜如何用机械羽翼替他挡下雪崩；甚至看见此刻的深渊底部，无数个自己正在对无数个沈夜重复扣动扳机。

"递归函数该终止了。"林秋突然将手术刀刺入自己的颈动脉，血珠在半空凝成莫比乌斯环，"用我的观测者权限。"

防辐射铅板如多米诺骨牌接连倾倒，暴露出实验室外墙的真相——整座建筑悬浮在月球背面的环形山里，而地球早已坍缩成黑洞视界上的光斑。沈夜博士的残躯突然量子化重组，他颈后的接口伸出神经索，温柔地缠住林秋正在消散的手腕。

"你终于发现了。"他的声音带着释然的电子杂音，"我们不过是被困在克莱因瓶里的..."

强光吞没了未尽的话语，林秋在意识消散前看清休眠舱的铭牌——所有编号都是0923，而生产日期标注着他七岁生日那天的暴雨夜。

第十三章 二维福音

林秋的视网膜正在剥离。当他用手指触碰眼球时，指尖穿过了一层不存在的薄膜，抓出张泛着荧光的二维信笺——那是沈夜博士的字迹，却写在只有平面存在的维度。

"欢迎来到真实。"沈夜的声音从纸面渗出，墨迹突然流动起来，在林秋掌心蚀刻出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，"现在我们是书页间的蚂蚁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