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让林凯的心脏狠狠揪紧。
"穿上。"他把外套扔过去,刻意避开与她的肢体接触,却在收回手时不小心擦过她的指尖。
那一瞬间的触碰像火苗般灼热,他猛地缩回手。
月霞抓着外套的手指关节发白:"你...?"
林凯靠在门框上,刻意避开月霞红肿的眼睛,目光落在走廊尽头那盆半枯的绿植上,那株植物和他一样,都是不该存在的生命。
"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。"他声音刻意放得轻松,却掩不住声线下的颤抖,"不过我不是瑞萨。"说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"至少不完全是。"
月霞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。
她将外套紧紧裹在身上,布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林凯能闻到她发丝间飘来的洗发水香气,混合着泪水的咸涩,这种气息让他想起记忆里无数个月霞笑着叫他"哥哥"的早晨。
她抬起头,月光在泪痕上折射出细碎的光:"那你现在...是在可怜我?"
"不。"林凯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,他直视月霞的眼睛,"我是在可怜自己。"
这句话像刀子般划开两人之间的沉默,"可怜这个明明拥有全部记忆,却永远无法成为"真正瑞萨"的复制品。"
他向前迈了一步,却又立即后退。
右手背上的银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,在皮肤下勾勒出警告的轨迹。
月霞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,胸口剧烈起伏。
她攥着外套的手指松开又收紧。
夜风突然灌入走廊,吹乱了月霞银白的发丝。
林凯下意识伸手想替她拨开,却在半空硬生生停住,转为指向窗外。
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。
"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了吗?"他声音轻柔,手指微微颤抖,"亮说最明亮的星光总是藏在最深的黑暗里。"顿了顿,声音更轻了,"我想...人类的情感大概也是这样。"
月霞顺着他的手指望去。
梅州市的夜空并不清澈,但那颗星辰却倔强地穿透光污染,在云层间时隐时现。
"真老套的比喻。"她小声嘟囔,嘴角却微微上扬,紧绷的肩膀已经放松下来,"像是从什么青春小说里抄来的。"
林凯轻笑出声,笑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:"毕竟我才"出生"不到六小时,文学素养有待提高。"
他故意夸张地摊手,这个动作让外套从月霞肩上滑落一点,"不过至少比前一秒的我强。"
月霞终于露出一丝笑意,虽然转瞬即逝。
她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,突然问道:"你真的...能感觉到瑞萨对我的..."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几乎听不见。
“嗯,我确实——”
话未说完,走廊尽头的主卧门突然打开,瑞萨的轮椅碾过地板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两人同时噤声,像做错事的孩子般站直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