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新买的真丝衬衫被撕开道口子，露出贴满创可贴的锁骨：“这是周世昌藏在和平饭店保险箱的账本复印件！”她扬起的文件袋上还沾着口红印，印泥戳记显示公证处刚封存的原件已送省纪委。

林芸熙冷笑着抽出张照片——周世昌搂着吴珊珊在西湖游船上的合影，背景里断桥残雪未消：“这种苦肉计阿拉见多了。”吴珊珊突然扯开衣领，狰狞的烫伤从锁骨蔓延至心口：“去年伊拿烟头烫的！他说这种疤穿露背装才性感！”

（父辈的棋）

正午的日头晒化柏油路时，三辆红旗轿车驶入信访办。

马云跨出车门，卡其裤配回力鞋的打扮像个体育老师。他扶起跪在地上的庄超英，从公文包抽出泛黄的《技术合作合同》：“超英兄，当年两百块买的是这个。”合同附页贴着张电路板设计图，边缘批注：湖畔花园地下光缆预埋方案，1984年。

周世昌被押下车时还在嘶吼：“姓马的你装什么清高！当年要不是我帮你搞批文......”马云摘下眼镜擦拭，镜片反光遮住眼底寒芒：“所以今天我特意请了深圳的律师团，帮周总算清八十三笔走私账。”

（炊烟新火）

夕阳把筒子楼的晾衣绳染成金色时，庄图南拄着钢筋从废墟爬出。

他满身灰尘站在“动迁咨询”的残破灯箱前，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栀子花叫卖。林芸熙的白衬衫沾着血污和机油，怀里却抱着簇新鲜的栀子花：“湖畔花园第一期明天动工，马老师问你要不要当监理。”

拆迁围墙突然被推倒，烟尘中走来浩浩荡荡的队伍。庄超英举着“工人督查队”的红旗，身后跟着戴安全帽的退休老工友。吴珊珊踩着废墟的高跟鞋断了跟，索性赤脚拎着油漆桶，在残墙上刷出鲜红标语：**“浦东建设靠人民”**。

深夜，庄图南在湖畔花园工棚翻看图纸。

马云递来的规划图在月光下泛起荧光，陆家嘴位置用隐形墨水标着“未来CBD”。林芸熙突然指着地基线：“这里埋着当年那批Intel芯片！”她踢开碎石，露出封装在混凝土里的透明胶盒——1983年的芯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像颗被封印的时代眼泪。

筒子楼方向突然传来沪剧唱腔，老刘用扩音喇叭放着《罗汉钱》。庄图南望向星空下的浦东，推土机正在碾平昔日的走私码头，而第一栋商品房的钢筋骨架刺破夜空，如利剑劈开旧时代的阴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