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图南在推土机的轰鸣中翻滚,后腰撞上生锈的机床,怀里的芯片残片割破衬衫,在皮肤上刻出1983的字样。
林芸熙抱着铁盒翻过围墙时,听见身后传来砖墙倒塌的巨响。她咬破舌尖逼自己不停步,却在拐角撞见卖栀子花的阿婆——老人竹篮里不再是白兰花,而是整整齐齐码着检举信,每封都按着棉纺厂工人的红手印。
“小囡,送到区信访办。”阿婆的蓝布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,枯手指向马路对面的24路公交车,“末班车司机是老庄的徒弟,伊会带侬抄近道。”
(暗夜奔袭)
公交车在深夜的浦东公路上狂飙。
司机老刘一脚油门闯过红灯,反光镜里映出紧追的桑塔纳:“小林姑娘坐稳!当年你爸的货船在吴淞口搁浅,还是我带弟兄们去拖的!”车厢后排堆着劳保手套和搪瓷缸,随着颠簸叮当作响。
林芸熙攥紧铁盒,账本里飘落的纸条擦过眼角。马云那句“湖畔花园见”被血迹晕染,像极了父亲船契上的朱砂印。她突然撕开衬衫下摆,用血在检举信背面补全走私芯片的船号——这是前世周世昌做空林氏时用的那艘“沪航七号”。
(黎明对峙)
信访办铁门被拍响时,天边刚泛起鱼肚白。
值班干部披着中山装开门,手里还捏着半块粢饭糕:“搞啥名堂?检举材料要盖章......”话音戛然而止,他盯着林芸熙递来的劳模奖状——庄超英1982年的奖状背面,用钢笔密密麻麻写着周世昌八十年代的贿赂名单。
“同志,阿拉棉纺厂三千退休工人等这个公道等了八年!”老刘从车上搬下整箱搪瓷杯,每个杯底都刻着“安全生产”和举报日期。晨光中,信访办台阶下渐渐聚集起灰蓝色的人潮,铝饭盒敲击声震得梧桐叶簌簌下落。
(红颜刃雪)
吴珊珊的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,一瘸一拐地挤到最前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