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Eudora,欢迎。”他声音沉稳,足够具备包围力。
她下车时没有任何迟疑,身形笔直,如同走入一场可预知的战争。她迈入玄关,金色暖光从水晶吊灯中铺展而下,大理石地面反射出她鞋跟的节奏。每一步落下,都是权力结构的回响。
她目光扫过入口处,一幅原版莫奈画作静静挂于沉色橡木墙上。书架中一整列早期英国宪政史着作,与十九世纪法学家原版手稿并列。侧厅里三盏光影投射着明清官窑,色釉如梦。每一件物品都在无声地证明,这个男人的家族根基,比大多数政治人物都深厚得多。
她知道蔡振邦今晚带她来这里,绝不只是单纯的晚餐。
“你在打量什么?”蔡振邦走到她身侧,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。
Eudora微微一笑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黑色Steinway & Sons三角钢琴上,淡淡道:“我在想,蔡先生是如何在资本与政治之间找到平衡的。”
蔡振邦笑了一下,目光意味深长:“你知道的,我向来擅长操控局势。”他语气如低音提琴拨弦,沉稳,笃定。
私人餐厅被厚重绒布帘遮断了外界,灯光极低,仅靠烛火与落地窗外城市夜景相映成辉。
鹅肝慕斯、香煎带子、黑松露羊排、龙虾浓汤,一道道菜肴呈现得像雕塑。侍者轻手倒酒,Chateau Lafite1982在杯中晃动,像缓慢燃烧的深夜意志。
蔡振邦举杯:“在权力和资本的游戏里,你的方式,比我想象得更致命。”
Eudora抿酒,唇色染上勃艮第的深红,语气不急:“蔡先生,你说得像个局外人。”
蔡振邦靠近半寸,语气缓慢:“我只是不确定,你到底在等什么。”
Eudora微笑,修长手指轻抚杯柄,缓缓放下:“你总以为自己能掌控节奏。”
“掌控节奏,是赢的前提。”他目光锐利,话语像是预设命令。他清楚地知道,他遇到的不是被收编的资源,而是一位知道自己如何制造战局的玩家。
餐后甜点被悄然端上,银色托盘、象牙瓷器、轻雾蒸腾之间,黑巧克力熔岩蛋糕静静塌陷出温热的焦糖心,马达加斯加香草冰淇淋缓缓融在蛋糕边缘,如时间本身慢慢消解的冷意。
但此刻空气里最浓的不是可可的醇厚,而是笼罩在二人之间无形却致命的气流。
蔡振邦放下酒杯,微微前倾,低声问道:“Eudora,你知道今晚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?”
Eudora抬眸与他对视,语气依旧从容:“蔡先生,请指教。”
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,语气低沉而坚定:“这座宅邸,已经八年没有女主人了。”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——他要的不只是政治盟友,而是彻底占有她。
Eudora垂眸,看着腕间他送给她的收藏级Patek Philippe,唇角微微一勾,缓缓抬眸,与他对视,语调轻柔:“蔡先生,你觉得掌控时间的人,就能掌控一切?”
蔡振邦微微眯起眼睛,低声笑道:“至少,它能让我掌控你。”
她不惊讶,也未回避,只是让空气中这份侵略性的靠近,继续烧得更低、更慢:“男人最怕的,不是得不到,是你以为得到了,其实从未真正拥有。”
她没有答应,也没有拒绝。她知道,男人最无法抗拒的,不是伸手可得的猎物,而是永远在指尖悄然滑开的猎物。
蔡振邦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,随即低低地笑了,声音沉稳:“Eudora,你比我想象的更狡猾。”
Eudora端起酒杯,优雅地与他轻轻一碰,笑容淡然:“蔡先生,聪明的女人,从不轻易做出承诺。”
她轻轻啜了一口红酒,缓缓起身:“晚餐很精致,谢谢你的款待。”
蔡振邦站起身,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,目光深邃:“你知道,我不会轻易放弃。”
她侧过头看着他,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:“我知道。”
她缓缓抽回手,拿起手包,转身离开。
蔡振邦站在窗边,望着她远去的身影,一种奇异的情绪在他胸口慢慢沉下,不是情欲,也不是占有欲,而是沉没成本。这一局,他还未赢,她也未输。但他知道,他要定她了。
这是一场政治、欲望、权力交错的危险游戏,而她,正在其中游刃有余。他知道她不会归顺,但他更清楚,她是唯一那个他舍不得放弃的变数。
东宁的政治风暴愈演愈烈,而他们之间的拉扯,也在一步步走向危险的边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