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宁·复策同盟会议室
夜色如墨,会议桌形如战舰,围坐者非将即谋,复策同盟影子内阁全员已到,气氛沉重,空气仿佛已被政治的张力拉至极限。
桌面上堆叠的资料如同冷兵器——法案草稿、选区分布图、社会舆情曲线、资本流向数据,全都是武器,也都是承诺。
党魁蔡振邦站在会议桌首端,神色沉稳,目光锐利如光学切割线。他望向众人,尤其在Eudora落座的角落稍作停留,那是一种不言自明的依赖。
“诸位,”他缓缓敲了敲桌面,声音低沉有力,“我们已经站在临界点。东宁联邦的下一次重构,就看我们敢不敢打破剧本。”
他挥手,政策顾问将法案草案投射至全息墙面,改革蓝图亮起,如电子白刃。
“条款一:废除集选区制,改为全面单选区制度。每位议员必须独立应战,不得再隐藏于‘团队型参选’伞下,终结集体候选人制的选票劫持逻辑。”
蔡振邦低声道:“集选区制不是选举制度,而是选民制造机,它剥夺了真实的选择权。”
“条款二:设立选举独立委员会。该委员会独立于行政系统,由议会和司法系统联合监督,杜绝执政方的操控权。不再由执政者划地自封,而由法律划线。”
“条款三:切断执政党控制公务员系统。公务体系领导人不得由执政党直接任命,设立公务员监督委员会,防止政务系统被用作打压工具。权力必须脱钩于行政权力,否则你永远无法信任它。”
长桌一端,几位老议员沉默许久,终于有人轻声说:“我们是在写一部新的宪法。”
蔡振邦望向Eudora,声音缓了一度,带上克制不露的敬意:“霍小姐,我想你已经推演过下一阶段了吧?”
Eudora轻轻放下笔,步态如风,走向屏幕前,指尖划过全息板,调出三面作战图:资本市场、国际媒体、社交热词网络。
她语气平静,却如从金融高塔投下的铁锤:“第一层:制造稳进联盟溃败预期。”
她点出数据图线:“资本向来逃避政治不确定性。只要我们释放出‘稳进联盟可能失控’的预期,外资就会反向冲击本币。我们已经接触了十家家族办公室与两大本地财团,他们愿意押一场改革风险。”
“第二层:全球范围放大东宁联邦治理赤字危机。”
她眼神清冷:“BBC、FT、彭博社的头版已经预留,内容是‘一座看似稳定的城邦,实则制度断层危机正待引爆’。而且舆论会让东宁治理成为年轻人短视频话语的中心。”
“第三层:AI对抗系统宣传网络。”
“我们的AI正在追踪政府宣传轨迹,所有操作节点都会被实时反向输入相同受众。资本与舆论,会把他们逼到制度的墙角。”
会议短暂沉默,如众人在消化一种即将撬动旧世界的情绪。
蔡振邦缓缓靠近Eudora,低声道:“你越来越让我意外了。”
她轻轻偏头,语调轻描淡写:“你这是在试探我,还是在征用我?”
他的嘴角微微扬起,眼神沉而不动:“为什么不能是——两者?”
这一句不止是对她说,也是对在场所有人说:“Eudora不再只是盟友,而是博弈的关键资源。”
空气静止,灯光冻结,众人望着她,或敬畏、或揣测、或不安。
Eudora转身目光直视蔡振邦:“试探可以,征用不行。我来,是因为我想赢,不是因为我愿意被标记。”
复策同盟中有人开始意识到,她不是一枚被移动的棋,而是整个棋盘的设定者。蔡振邦或许控制了复策同盟,但Eudora正在撬动整个东宁的命运架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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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后,黑色宾利缓缓驶入一条被大树遮天蔽日的私家车道,车灯在枝叶间投下细碎的光影。Eudora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——她本以为,今晚的宴会不过是与蔡振邦的另一场政治交涉,但这……明显是私人领地。
她望着这座被绿意与历史掩映的石砌建筑,斑驳藤蔓缠绕百年老墙,铜灯在微风中摇曳。门廊拱顶镌刻着十九世纪殖民地建筑的经典曲线,如同某种不容更改的传统。
这不是随意的安排,这是刻意的宣誓。
车停稳,侍者打开车门,蔡振邦已立于门前,笑意不深,却藏着一种让人进入他世界的默认自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