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宁联邦·国会大厦
晨光穿过穹顶上的银白玻璃,光线被精密切割,投射到地面仿如一张刚刚重置的系统界面。光不是自然现象,而是一道演算边界线。
中央长桌两侧,三股治理力量排兵布阵:稳进联盟——以掌控为静默格式,坐姿如同系统默认指令;民衡团——语言早已加载,就待执行;复策同盟——如隐藏变量,既观察,也建模。
这是一次权力结构的“重定义尝试”,两大改革派即将在此对稳进联盟构建的选举制度提出系统质询,不是为了攻击,而是为了验证其合法性。国际视角同步联机,全球策略分析终端锁定此刻。
民衡团党魁林耀光起身,动作宛如从权限队列中抽离指令。他未作寒暄,声音如语义解析器,语调平直,却在每一字之间隐含问责结构。
“东宁联邦的选举制度,是否公平?几十年来,选举制度从未真正运转,它只是在复制同一组控制逻辑。”
稳进联盟席内空气微动。财政部长的手指,叩击桌面两次。内政部长眼角肌肉牵动,仿佛一次未授权的表情泄露。而总理李志恒,则如旧世遗像,温度下降。
林耀光继续,语速未变:“为什么你们可以在选区边界上随意划界,却要求改革派遵守‘游戏规则’?”
“为什么集选区制度不承认个体的政治人格,而只认可集团化的服从模型?”
“为什么国企、行政机构、公务系统的任命流程,从未脱离稳进联盟内部派系链条?”
每句话都像是插入底层代码的一行行干预命令。改革派席位内有人轻点头,却无人出声,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需要合唱的场面,而是容错测试。
稳进联盟席间,少数议员交头接耳,像在快速生成备用话术。但在这层空气密闭的语境里,所有“解释”都带有延迟性。
终于,总理李志恒抬头,冷静、无语调偏移:“林议员,选举制度是为了确保治理的稳定性。”他的音量极低,语速精准,表面如政治美学语境下的制度宣告。
林耀光轻轻打断:“是稳定?还是控制?还是说——在总理您的语义设定中,‘稳定’比‘民主’更重要?”
空气陷入静寂,沉默中,一张椅子缓缓后移,发出极轻的摩擦声,如信号脉冲刺入静止结构。
复策同盟党魁蔡振邦起身,缓步走上演讲台,姿态宛如金融监管之下的稀缺中性变量。
“我相信,‘稳定’与‘民主’从未必然对立。”他的语调柔和,却带有一种更深层次的钝感冲击,仿佛在拆解一个早已过载的信仰容器,“但是,我们不能继续使用‘稳定’作为逃避改革的托词。”
他抬手,举起一份打印文件,封面盖有复策同盟印章:
“今天,我们正式提交《选举制度改革法案》草案。”
“集选制度,是一套把失败嵌入成功序列的工程幻术。”
“边界的定义,是权力的原点。我们要求脱离手绘选区的年代。”
“官员不能是附属物,系统不能带有颜色,治理不能成为遗产式继承。”
他的声音未曾拔高,但议会大厅的气压骤降,就像某种旧结构正在内部崩解,却尚未倒塌。
稳进联盟一侧有人皱眉,有人沉默,更多人眼神游移,仿佛已知某些系统更新将无法回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