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扑上前去,带着哭腔求道:“官人心善,带我们一程吧,孩子快熬不住了……”
车上的管家没理,车夫直接一鞭子抽过去,把人扫倒在地。
那人跌进雪泥里,眼中闪过一丝狠意。
虞苏站在不远处,静静地看着,没出声。
一刻钟后,刚刚那辆马车开到小道尽头,忽然被十几名流民围住。
其中一个正是方才被打倒的男子。
他们手持锄头铁棍,趁护卫不备,一窝蜂冲上去。
车帘被撕开,惊叫声传来。
不出一盏茶的功夫,那马车被洗劫一空。
血溅出来,在地面洇成一滩黑红。
虞苏抱紧干粮包,转身站得远远的。
城门外,一批又一批马车进进出出。唯有流民被挡在外面。
虞苏如今这副模样,根本靠近不了贵人马车。
一旦靠近,没等开口就会被护卫扔出去,轻则一脚踢走,重则一顿打。
她已经见到好几起活生生的例子。
只能等。
这一等,就是一整晚。
天亮后,刚好城门小开,开始放进车队。
她瞥见远处一队人马缓缓驶来。
前头骑马开道,后面是黑色帘子的四轮马车。
车身侧面,一块雕着沈字的牌匾在日光下一闪。
虞苏心头一动。
姓沈的,她只认得一个人,沈桓。
自上次长公主法事事件后,沈桓确实说要回南方。
难道是他?
顾不得再多想,虞苏朝那马车快步追去。
“沈桓!沈桓!”
她追得上气不接下气,城门口的护卫已经看过来了,脸色不善。
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,前方的马车缓缓停了。
接着,一只手掀开车帘,一双似笑非笑的眼从帘子后看过来。
“我还以为你不会叫了呢。”
虞苏喘着气,颇有点咬牙切齿:“你早就看见我了?”
沈桓歪了歪头:“你除了衣服换了,脸上涂了点灰,发型倒是新鲜。”
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除了和尚,我还真没见过谁亲手剪了自己头发的。”
虞苏:“……”
其实她是想装成男人。
可她模样太显眼,骨相一露就容易被看出来。
女扮男装不用想了。
她想过剃光头,甚至是寸头,可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。
虞苏:“我本想剃光头……可那样太像还俗的和尚了。”
沈桓挑眉,眼神似笑非笑:“那你这样,算是叛俗?”
虞苏没理他,翻身上了马车。
沈桓仍忍不住看她。
虞苏总是能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。
只有犯人、奴隶、僧尼等群体才剪发。
她,仿佛没有那么多禁忌。
马车里有暖炉。
虞苏一坐下,沈桓神色微顿,眨眼便恢复如常。
她也察觉到了,脸色顿时有些尴尬。
做流民的这些天,洗澡成了奢望……她自己都能闻到那点味道。
沈桓没说什么,只是从车壁的夹层里取出一包干净的衣物,递了过来:“换了吧。你身上那身……不太适合继续穿。”
虞苏接过,点了点头:“谢谢。”
她没多话,提别的要求。
现在这种时候,还能进城,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。
沈桓掀开帘子,准备下车:“进城还要一阵,你先歇会儿。格子里有糕点,有事唤我。”
他说完便翻身下了马车。
马车重新启程,帘子落下。
虞苏换上干净的衣服,窝在车里一角。
暖炉烧得正旺,没一会她便沉沉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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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位男配。●^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