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四)背着卡宾枪,邦邦邦
“哎——,爷爷,爷爷!我们来喽!”老远,清风送来了孩子们亲热的叫声、笑声。
“爷爷,再给咱们讲个打仗的故事吧!”
“上次,你讲的那个鸡毛信还没讲完呢!海娃后来咋样了?叫日本鬼子抓上没有?”
“不不不,我还是喜欢听雁翎队!游击队在河里、芦苇里钻来钻去打日本鬼子,才有意思呢!”
“我喜欢听爷爷讲延安、讲南泥湾的故事!听爷爷说,从前的南泥湾跟咱们这一样荒凉,可后来呢,后来变得可富了!爷爷今天说说南泥湾是咋变富的吧!”
“哎,你们不知道,听我爸爸说,咱们师呀,就是从前的三五九旅呢,我不信,我爸爸叫我今天来问爷爷,到底是不是呢?”
傍晚,西天还残留着一片昏红,孩子们七嘴八舌,喜鹊般地围在老头子身边。
“好好好,孩子们,你们想听什么,我就给你们讲什么!不过,等我喂完这几筐草料,再讲好不好?不然,这些牛马可要嚷嚷肚皮饿喽!”他开心地笑望着自己身边的这群小鸟,黎黄色的大胡须一颤一颤的,两手正端着大半红柳筐的干草料。
“好唻——”
“爷爷,咱们也帮你喂!”一个七八岁眉清目秀的丫小头叫道,她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虎头虎脑小男娃,小家伙两只乌溜溜的眼睛,正盯着他骨碌碌地转呢。
“行啊,不过,千万得小心。别让牛马踢着了!对了,你们到铡草房用木叉子把苜蓿拨下来。不愿干的,到处去看看、玩玩啊!”
顿时,孩子们有的雀跃着冲进铡草房,在暗绿的干苜蓿草堆上又是蹦又是跳;有的,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,看他如何添草、搅拌,看牛马如何咀嚼。也有的,爬到金黄的麦草堆顶上,从高处往下跳,或是把自己埋进麦草里,看能憋多久。还有的,窜进老爷爷那阴暗的小房里捉迷藏。整个马号,顿时热闹了许多。
不时有鸟雀在马号前那棵老胡杨金红色的树梢起起落落。老胡杨繁密的枝叶,缀起了一个个乳白色、乒乓球大小的小毛蛋蛋了。老胡杨的孩子们,已经长大了
一切收拾停当后,孩子们将老爷爷簇拥到马号正门的大门槛上坐下,团团围住,叽叽喳喳地各自述说着自己的要求,一时争执不下。
他笑眯眯地望着可爱的小不点们:“孩子们,你们有的要我说雁翎队的故事,有的要我讲鸡毛信,讲延安,讲南泥湾,还有的让我说从前的塔里木…噢,这么多的故事,可我只有一张嘴呀,怎咋办?先讲哪一个呢?”
“先讲我的!”、“先讲我的!我的短!”、“我的更短,一会儿就完了!先讲我的!”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摇着他的膝头、胳膊。
“这样吵下去,可不行啰!这样吧,”他环顾了一下孩子们,笑眯眯地,“我出个题,谁先答上了,我就先说谁的故事,好不好?”
“好!”孩子们齐声应道,同时,一个个屏声息气地注视着他的胡子嘴巴。
“好,我开始说了,你们长大后想干啥呢?”
一片寂静。孩子们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不知道怎么回答。左立群用微笑的目光,鼓励着孩子们。
“老爷爷,我说!”他身旁传来一个女孩子尖细的声音,就是刚才提议帮他喂马的那个丫头,那个大眼睛、虎头虎脑的小男娃靠在她怀里愣愣地听着呢。
“噢,好,你先说!”他感兴趣地侧过身,微笑地聆听着。
“我要当作家!”
“哈哈,作家?好!志气不小,能不能说说你为啥要当作家?”他捻着胡须大笑。
“嗯,我听王老师说,那些好听的故事,都是作家编的,写的!所以,我长大了也要当作家编故事。”梦迪神情很认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