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送来一缕幽香，青龙殿外的琼花开了，花大如盘，洁白似玉。

那人踏着三千春色而来，白衣翩迁，云纹雪袖，宛若云端的神明，远离喧嚣，不染俗世尘埃。

他的眉目如画，雪似肌，冰若骨，玉为心。那双幽深的双眸之中蕴着半世浮华、离合悲欢，他好似在看所有人，又好似谁都不在他的眼中。

殿上多少女子见得他真容后，精神恍惚，如痴如醉。

“起吧。”他的声音如雨雪初霁，清辉出云。

风曦清恭敬问道，“不知宫主前来，所为何事？”

玄辰坐上主位，“我来收徒。”

上清宫诸弟子呼吸一窒，三位殿司面色微变。

“今年未曾有试炼者具备幻术才能，”风曦清低着头，“不知哪位试炼者明珠蒙尘，被我们看漏了。”

“我收的不是玄武殿试炼者。”

风曦清扯出一抹笑，“那不知是哪位试炼者合了您的眼缘？”

董墨儒与阿塔木交换了个眼神，皆是面色惨淡。

“师叔，您可是看上了那两位通过试炼的郎君之一了？”董墨儒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。

玄辰在托盘中取走一块腰牌，走进了人群。

他在红萼跟前站定，“顾红萼，你可愿作我的弟子？”

红萼一阵发懵，眼前的“神仙”竟愿屈尊捞出跌入深渊的她。

她被上清宫所有人放弃，却有人对她伸出了援手，送她上青云。

狂喜吗？在经历大悲大喜之后的她，面上只有错愕的表情。

一阵笛音好似自悠远处传来，幻境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张起。

红萼一个晃神，便见周围只剩下了四位主试官与玄辰宫主。

除了云濯，其他三人都单膝跪地，“师叔（宫主），还请三思！”

风曦清急切道，“顾红萼武学天资虽好，但不曾习武，难有大成！如何当得您的徒弟？”

红萼就站在他们之间，听着他们谈论自己，手足无措：是啊，她纵然天资不俗，但已错过了最佳的习武时间，何德何能作玄辰宫主的弟子呢？

“曦清何必用这种理由来搪塞本座，”玄辰轻嗟，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董墨儒与阿塔木，“你们能算出来的，本座亦能。‘白虹贯日，天命攸归’，天命之人如何当不得本座的徒弟？”

红萼猛地抬头，扎进了对方如古潭般的眸子里。

“自然是当得的。”阿塔木保持着镇静，他笑着却比谁都认真地问道，“只是大厦将倾，风雨欲来，此子身负天命，给上清宫带来的究竟是机缘还是劫难，宫主又可曾算出？”

“上清宫屹立至今，无畏乱世，不惧天命！”玄辰负手而立，“身为上清宫弟子，何惧一个不知祸福的预言？”

红萼仰着头看着玄辰，他柔和的眉眼中是无所畏惧的傲骨，是容纳百川的气度。

“谢宫主教诲，弟子定当谨记！”阿塔木起身，退回云濯身边。

董墨儒也退了回去，若有所思。风曦清再如何不愿，也只能松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