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丰在廷尉狱自尽,司马衷得知后勃然大怒,把廷尉狱左右二丞以及掾吏一干人等全部斩杀,廷尉监郅来俊被廷杖至死,而顾荣也遭司马衷猜忌被罢官免职。
郑丰之死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,并未上朝的赵王此时脸上也是一片乌云密布。
“人找到了吗?”
孙秀低首道:“有三路人马都在找他,我想—”
司马伦盛怒下一掌拍在桌上,震碎了茶碗。
“郑丰竟敢拿半本兵书诓骗本王,他真以为自己能逃得掉?”
孙秀慌忙跪地:“王爷请息怒,陛下未必相信郑丰已死,或许早已布下天罗地网,郑丰自然逃不掉。”
司马伦深吸了口气,孙秀又道:“只怕那三路人马也是被郑丰所欺骗,司空府和陆家都未有任何动静,那么到底是何人在暗中算计王爷?”
司马伦冷笑一声:“任都官现在何处?”
暮色悄然降临,城西北金谷涧水畔,埋伏于此的叛军趁材官校尉高楷的部队休整时杀出,成功包围了高楷。
眼看叛军胜利在望,高楷率领手下五百精锐骑兵一起,发起了奋勇冲锋,在即将杀出一条血路时,突然一支弩箭射穿三人,紧接着弩箭如雨,一个个骑兵相继中箭身亡。
高楷望之心惊,这不是普通的箭矢,此弩箭名叫四髯箭,是以重型腰弩发射,力道极大,能穿甲而过,若开十石弓,近距离射敌,可一箭连穿三人,如穿糖葫芦一般。
昔日马隆为西征平定鲜卑叛乱,重新组建了一支三千军队,其手下士兵皆能开重型腰弩,这才得以全歼数万鲜卑骑兵。
部将护在高楷身前,问道:“高材官,难道连马咸也反叛了?”
高楷黯然道:“我们中计了,援军是不会来了。”
“越骑司马已万箭穿心而亡,我想接下来就该轮到高材官了。”
说话者名叫濮阳泰,高楷率军来此正是为剿灭这支叛军。
越骑司马马咸是司马衷安插在士孙援身边的眼线,此次奉命协助高楷,带领一千精锐在半途却遭到不明军队伏击。
高楷不禁笑了两声:“你不过是提线木偶,被人驱使,就算你能带兵闯进金墉城,也救不了东瀛公。”
濮阳泰霸气阴骘的说道:“高材官恐怕多虑了,我此行的目的不为救人,只为杀人。”
高楷脸色瞬间一变:“不好,原来是他—”
这时一箭射穿他的咽喉,濮阳泰收弓,身旁护卫提醒他道:“将军,他交代过属下,任务完成后我们必须按计划撤离。”
濮阳泰心中不忍,抓起缰绳道:“事已至此,他若继续留在洛阳,又如何全身而退?”
护卫拦在他马前,说道:“他让属下转告将军,他要独自走完人生最后的路程,这就是他的宿命。”
任府,花房已空,身着宽袍大袖宛若谪仙的年轻男子行散到此,吩咐小厮立刻拆了这花房,在此处栽种一些竹子。
这边裘正和佟安道早已候在偏厅,当望见年轻男子缓步走进来,裘正忙上前禀道:“房阳和李斌等人已来到洛阳,房阳是河间王司马颙的心腹幕僚,李斌能跟随他同来洛阳,说明他已得到司马颙的信任,这还要多谢郗遐的帮助。
一旦贾南风与河间王联手,造成关中大乱,司马衷必定派军去平叛,到那时贾南风趁机搅动朝局,赵王和齐王再添一把火,晋廷覆灭指日可待。”
年轻男子对他的话毫无感触,只是扫视他们一遍,然后笑道:“服散确实让人神明开朗,你们二人跟随我多年,今日便赠与你们一些五石散,权当饯别礼。”
佟安道疑惑道:“子初郎君,此话何意?”
任远沉思片刻才道:“司马颖那边恐怕会对裴长水不利,陆玩的人未必对付的了,你们亲自带五千死士赶往邺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