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郊外一座精致别院,西墙上映着落日的红霞,美轮美奂,院中三颗枫树在风中摇曳着红色的波澜
可别院中却回荡着大煞风景的惨叫声
十多名上身赤裸,单漆跪地的军汉,正被几名手提长鞭的侍卫施以鞭刑,赤裸的上身密密麻麻的布着血痕。
而乌黑的长鞭,抽上几鞭后,还要泡泡盐水,再继续抽打
院中有一把竹制躺椅,上面铺着褥子,躺着一位中年男子,正在闭目养神,但是却皱着眉头,脸上全是拼命忍耐的模样,明显怒火盈面
躺椅旁边还有一张八角石桌,上面摆着瓜果点心,还有一位侍女低着头紧闭双眼,杵在石桌旁边,握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,不敢看正在受刑罚的军汉,更不敢看躺在躺椅上的男人
躺椅上的乃是刘隆的皇叔刘庆,乃是汉章帝刘炟和宋贵人所生,曾被立为皇太子,因受窦太后的诬陷,被废为清河王
由此汉和帝刘肇才能上位,如今好不容易等他弟弟刘肇死了,在他处心积虑的布置下,刘肇就剩下一个有痼疾的儿子刘胜,其不能继承天子之位
没害死刘胜,也是不想让他弟弟刘肇的血脉从此断绝,心底还念着点兄弟情义
谁知道刘肇居然还将一位皇子,偷偷养在了民间,跪在面前受鞭刑的全是他的心腹,不是说这位民间皇子在邓绥派人去接的时候已经死了
可如今坐在皇位上活蹦乱跳的刘隆经宗正寺验明,而录入宗族谱牒
他盼望了一辈子的皇位,又与他失之交臂
心中滔天的怨愤恨不得杀了所有人
浸泡盐水的皮鞭,在院中飞舞,本以为血水与惨叫声可以让他渐渐平复怒火,但是怨恨不甘的情绪却越来越压制不住,终于爆发
刘庆猛的张开双眼,布满血丝的眼瞳中透着红光,缓缓举起手臂止了刑罚,咬牙出声:
“我又输了”!
“因为你们这群废物,我输给了一个女人”
受了鞭刑的军汉,有些人已经昏倒在地,还有些没有倒地的,双手抱拳举过头顶,忍着疼痛,却低着头颅。
刘庆看着忠心耿耿的属下,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谎报刘隆已死
本已经计划好,刘肇无子可继承大统,他便以祖制赐死邓绥,而后清理邓绥亲信,废邓家军,便可继任皇位,一尝夙愿
可如今事与愿违,越想越气,怒急攻心,刚刚闭目凝神的功夫全白费了,一口怒血再也压不住,从口中喷了出来
“噗”!
刘庆口喷鲜血,应声而倒
“王爷”
“王爷”
“……”
一个时辰后
刘庆在病床上醒来,就让人叫来了心腹谋臣徐子顾和他年仅十一岁的儿子刘祜
刘庆对二人吩咐道:“蔡伦杀我至亲,屡次坏我大事,此人必除之”
徐子顾双手抱拳,举过头顶,而他的儿子刘祜一脸害怕:“是……是,父亲!”
刘庆拿出一枚玉符递给徐子顾,轻声说道:“南宫卫士令梁淑,子可用这枚玉符差遣他,无我便无他今日九卿地位”
徐子顾双手捧起后,贴身藏好胸有成竹道:“王爷放心,如今天子尚幼容易夭折,而公子正是大好年岁”
说完向刘祜行了天子之礼,刘庆终于露出笑容,他明白他这辈子估计无缘皇位了,而他这次吐血之后有些明悟,知道他自己时日不多了,这次便是把刘祜托付给了徐子顾
“子顾,明日我便上书太后请回封地颐养天年,而太后为了钳制我,必定会留我儿祜在洛阳,你今后就好好辅佐我儿刘祜”
徐子顾露出思考的模样,过了会儿才躬身回道:“王爷放心,公子刘祜和我留在洛阳,主公的大业还可徐徐图之,王爷您还没有输……”
刘庆阻止徐子顾继续说下去摇头道:“皇位曾经离我很近,可如今孤的身体,怕是撑不了多久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