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昭阳挥刀击落大半,仍有三枚钉入左肩。伤口没有流血,反而传来诡异的麻痒感。他咬牙拔下铜钉,发现尖端沾着的不是毒药,而是正在蠕动的麦芽。"崔家把蛊虫种在机关里..."他扯下腰带扎紧上臂,"找找附近有没有酒坊!"
柳寒霜会意,九转锁扫过护城河沿岸,击碎三个伪装成冰窟的酒窖木门。李昭阳撞进最近的一个酒窖,整个人浸入发酵中的酒缸。肩头伤口冒出青烟,几粒被酒精杀死的虫尸浮上液面。
当他们回到城墙时,战局已然突变。突厥本阵升起十二盏孔明灯,每盏灯下都悬着个铁笼,笼里关着衣衫褴褛的汉人。阿史那摩的黄金战车缓缓驶到阵前,车辕上绑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崔文鸢的双手被麦穗纹的铁链锁住,嘴里塞着个青铜哨子。
"李将军看好了!"阿史那摩用生硬的汉语喊道,一刀劈开崔文鸢的衣领。女人锁骨下方露出个正在发光的鲤鱼刺青,鱼眼处嵌着两颗紫色晶石。随着可汗吹响骨笛,所有铁笼同时打开,囚犯们竟如提线木偶般整齐划一地开始脱衣——每个人胸口都有相同的发光鱼纹!
崔文鸢突然挣断铁链,染血的指尖插入自己锁骨下的鱼眼。在晶石碎裂的瞬间,十二个囚犯胸口的鲤鱼同时爆炸。没有火光,只有漫天飞舞的紫色粉尘,笼罩了整段城墙。守军们吸入粉尘后开始互相撕咬,指甲缝里全是带血的皮肉。
"是岭南的癫蛊!"柳寒霜用浸过酒的衣袖捂住口鼻,"用九转锁的"清心铃"!"她手腕急震,锁链末端的青铜环相互碰撞,发出某种特定频率的声响。音波所到之处,紫色粉尘如遇火的蜂群般退散。
李昭阳趁机点燃箭楼上的烽火。不同于寻常的狼烟,这次燃烧的是混入硫磺的辣椒粉。赤红烟雾在空中凝聚成麦穗形状,十里外都能看见。不到半刻钟,东南方向的地平线上传来闷雷般的响动——三百具披着铁甲的耕牛正踏雪而来,牛角上绑着旋转的铡刀,牛背上架着改良过的诸葛连弩。
阿史那摩见状立即下令撤退,却见黄金战车突然解体。车厢夹层里滚出上百个陶罐,每个罐口都封着浸油的麻布。崔文鸢踹飞最近的突厥兵,火折子点燃自己衣袖掷向陶罐群。爆炸的气浪将她掀飞,着火的躯体划过一道弧线坠入护城河。
冰面破碎的刹那,李昭阳看见河底沉着个巨大的青铜机关。那物事形似鲤鱼,鱼鳃处伸出十二根铜管,正对着城墙地基......
武则天用金钗拨弄着案上的紫色晶石,每颗石头上都刻着微缩的麦穗纹。上官婉儿捧着的铜盘里,放着从护城河底打捞出的青铜鲤鱼残骸。
"崔家倒是舍得下本钱。"女帝突然用金钗刺穿晶石,溅出的液体在羊皮地图上腐蚀出洛阳的轮廓,"连"太乙神雷"的图纸都敢偷。"
程务挺的陌刀拄在地上,刀柄的暗格滑出半张烧焦的《天工策》残页:"墨宫里有内鬼。宇文恺大师临终前说,机关人的核心齿轮用的是蜀地特有的"竹钢"。"
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柳寒霜拖着染血的九转锁闯入,锁链末端缠着个还在滴水的波斯头盔。女帝的目光从头盔移到她颈间——那串九转玲珑锁的第三环,不知何时已变成了紫色。
"陛下请看。"柳寒霜解开衣领,锁骨下方赫然有个正在褪色的鲤鱼印记,"崔家的蛊虫怕酒,但更怕这个。"她从腰间取下个皮囊,倒出几粒带血的麦种。
麦粒在金砖上滚动的轨迹,恰好组成了两个字:
龙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