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务挺把活字按进墙面凹槽，地砖突然下陷，露出向下的阶梯："崔家工匠在下面组装"火龙"，用的是墨宫图纸。"他擦去脸上血污，"但有个问题——他们抓了波斯工匠当人肉引线。"

李昭阳趴在雪地里，望远镜里映出突厥大营的异常动静。本该准备攻城的士兵们正在拆卸帐篷，将物资装上马车。

"他们在撤退？"柳寒霜疑惑道。

"不，是换防。"李昭阳调整镜筒焦距，突然倒吸冷气。营地后方出现了一支奇特的队伍——士兵们推着带轮子的青铜柱，柱身上布满蜂窝状孔洞。每走十步就有人往孔洞里倒入紫色粉末。

远处传来号角声，天空突然亮起诡异的紫光。李昭阳猛地拽着妻子滚进事先挖好的雪坑，几乎同时，一道火龙般的烈焰划过他们刚才潜伏的位置。

雪原上升起数十道紫色火柱，组成一个巨大的麦穗图案。火柱间有黑影穿梭，那是穿着石棉甲的突厥工兵，正用长杆调整火焰方向。

"崔家的"紫焰阵"......"李昭阳从怀里掏出个铜匣，"只能用这个了。"

他打开匣子，里面静静躺着三枚鸡蛋大小的铁球。球体表面布满细孔，隐约可见内部有液体流动。这是用马铃薯浆提炼的"醉马丹"，原本准备用来对付突厥骑兵。

柳寒霜突然按住他手腕："等等，看那边！"

紫焰映照下，一队唐军俘虏被押到阵前。为首的赫然是墨宫大匠宇文恺，老人双手被铁链锁住，脖子上套着个青铜项圈，项圈上延伸出十几根铜线，连接着后方那根最大的青铜柱。

"他们在做人祭！"柳寒霜的九转锁已经甩出，"项圈是引信！"

李昭阳比她更快。三枚"醉马丹"呈品字形飞出，在半空中被他一箭射爆。淡黄色烟雾笼罩阵前，押送俘虏的突厥兵纷纷倒地抽搐。但为时已晚——宇文恺的项圈开始发红，铜线上窜起电光般的紫焰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一支羽箭破空而来，精准射断项圈卡扣。李昭阳转头望去，看见城墙上站着个挽弓的身影。那人穿着内卫服饰，腰间却挂着崔氏的麦穗玉佩。

"崔文鸢？"柳寒霜难以置信。

那人对他们遥遥拱手，突然转身跳下城墙。几乎同时，整座紫焰阵突然调转方向，火龙扑向突厥本阵。爆炸声中，李昭阳看清了崔文鸢最后的口型：

"漕渠——子时——"

程务挺的陌刀劈开最后一道石门，热浪扑面而来。地下洞穴中央，三条青铜铸造的"火龙"正在铁架上咆哮。每条龙嘴里都含着颗人头发大小的黑球，球体表面布满螺旋纹路。

"墨宫的"雷公弹"......"上官婉儿脸色煞白，"他们怎么搬动的？"

答案就在龙腹之下——三十名波斯工匠被铁链锁成圆圈，正用脚踏驱动某种传动装置。他们的脊背与龙腹间连着铜管，皮肤上全是水泡。

程务挺刚要上前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。头顶传来木材断裂的巨响，一道水柱冲破洞顶灌入。混浊的水流中，无数鲤鱼疯狂跳跃，鱼鳃处都闪着诡异的紫光。

"鲤跃龙门......"上官婉儿突然明白过来，"快退！水里有毒！"

但已经迟了。三条火龙同时抬头，龙眼中的紫晶突然爆亮。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，程务挺最后看见的，是鲤鱼群在火焰中化为骷髅的形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