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漕渠突现浮尸那夜,李昭阳正伏案绘制新式筒车图。油灯忽明忽暗间,图纸上的水轮突然渗出黑血,将"永济渠改道方案"七字染得猩红刺目。
"侯爷!含嘉仓出事了!"亲卫撞开书房门,铁甲上沾着未干涸的麦浆,"运粮船队...船工都变成了麦人!"
李昭阳策马赶到漕渠时,晨曦正刺破浓雾。三十艘粮船首尾相接,船帆上凝结着诡异的麦穗纹。当他用断指触碰船板,木纹竟如活物般蠕动,渗出带着突厥狼头刺青的黏液。
"小心!"柳寒霜的九转锁缠住他手腕。锁链铮鸣声中,最近的粮船突然侧翻,上百个浑身长满麦粒的船工破水而出。他们的眼窝里不是瞳仁,而是蠕动的麦蛆。
"这不是突厥的手法。"柳寒霜割开麦人胸膛,露出半截青铜齿轮,"五姓七望的工坊徽记...是博陵崔氏的铸印!"
漕渠对岸突然传来机括声,十二架改良版诸葛弩破雾而来。李昭阳扯下披风卷住弩箭,布帛撕裂处露出密密麻麻的麦种——每颗都刻着《齐民要术》的篡改版文字。
"三年了,侯爷还记得博陵崔氏的千工坊吗?"雾中走出个戴青铜傩面的女子,指尖缠绕着带刺麦根,"当年你用竹纸挤垮我崔氏纸坊时,可曾想过我们能在《天工策》里参透农脉奥秘?"
柳寒霜的九转锁突然暴长,却在触及傩面时被麦根缠住。锁链表面浮现血色纹路,竟与李昭阳断指伤疤如出一辙。
李昭阳的断指突然剧痛,当年突厥冰原上被斩指的画面涌入脑海。冰层下的阴影根本不是狼群,而是数百具缠绕麦根的青铜俑!
"看来侯爷想起来了。"崔氏女子掀开傩面,露出与柳寒霜七分相似的面容,"三年前你从冰原带回的不仅是马铃薯,还有我崔氏先祖封印的农脉核心..."
漕渠突然沸腾,三十艘粮船甲板同时开裂。三百具青铜齿轮俑破船而出,齿轮咬合间竟在河面组成巨型水磨,将落水的麦人碾成血色麦浆。
柳寒霜突然呕出黑血,九转锁芯弹出一枚青铜密钥:"这是开阳渠闸门的钥匙!快毁水磨核心!"
李昭阳策马踏浪,断指按在水磨中心。齿轮突然逆向转动,他的眼前浮现恐怖画面:永济渠底沉着三百具童尸,每具心口都嵌着带崔氏族徽的齿轮。
"你们用活人饲机?!"李昭阳的袖箭射穿崔氏女子发髻,箭尾系着的磷粉引燃她身上的麦根。火焰中传来癫狂大笑:"比起侯爷用突厥战俘试种马铃薯,崔氏不过...啊!"
爆炸的气浪掀翻水磨,漕渠突然断流。干涸的河床裂开巨缝,露出深埋的青铜蛇形枢机。柳寒霜的密钥突然飞向枢机锁孔,九转锁链自主缠绕蛇身。
"这才是真正的永济渠!"柳寒霜的瞳孔泛起金芒,"隋炀帝开凿的根本不是运河,而是镇压龙脉的锁龙桩!"
青铜巨蛇突然苏醒,蛇瞳映出李昭阳与柳寒霜的身影。獠牙开合间,蛇信卷着半块带血的《禹贡》残篇,其上赫然画着两人并肩立于麦海之巅的图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