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质子殿下,长安急讯。"竹筒火漆印着镇南王府的狼头纹。李昭阳折断封印时,寒风卷着雪片扑灭灯笼。绢帛上的朱砂字在磷火中妖异如血:"嫡长子昭阳,贞观十三年腊月入赘柳氏。"
拔汗那突然抽出弯刀,刀光映出雪地里潜伏的十道黑影。李昭阳的断指捏碎狼牙坠,毒粉随风散入追兵口鼻。当第一个突厥武士七窍流血倒下时,他已策马冲入暴风雪,背后传来拔汗那最后的嘶吼:"王帐地牢有唐人的..."
祠堂惊变
镇南王府的祠堂飘着龙涎香,李昭阳跪在青砖上,看着自己的鎏金牌位在烛光中摇晃。"贞观十三年殁"的刻痕犹带木屑,供桌上却积着经年的香灰。
"父亲连衣冠冢都省了?"他扯开衣襟,锁骨处的狼头烙印渗出血珠。这是出质那日用生母的金钗烙的,融化的金水混着血肉凝结成屈辱的图腾。
李晟的佩刀铿然出鞘三寸,刀身映出祠堂梁柱的蟠龙雕花。"突厥送来的尸首,右耳戴着同样的狼牙。"老王爷的指尖抚过刀柄猫眼石,"断指形状与你分毫不差。"
李昭阳突然低笑,从怀中抖落发芽的马铃薯。嫩芽如蛇信在供桌上蜿蜒:"父亲可曾嗅过那尸首的指甲?突厥人用沙棘汁防腐,遇银则..."
烛台轰然倾倒,银质护腕撞上蜡油,幽蓝火苗骤然腾起。牌位砸碎在李昭阳脚边,飞溅的木屑在他颧骨划出血痕。暗门洞开,十二具劲弩对准他心口。
"此物亩产二十石。"他将马铃薯芽插入香炉,灰烬中嫩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。当第七片嫩叶舒展时,李晟的佩刀终于归鞘,在青砖留下三寸刀痕:"三日后入赘柳府,这是你最后的价值。"
九锁连环
柳府后院的梅枝不堪积雪,断裂声惊醒了假寐的柳寒霜。九转玲珑锁在她颈间轻颤,青铜机括随呼吸起伏。当第八声枝桠折断传来时,鲁班锁最后一层机关终于契合,辽东地形图在案上徐徐展开。
屏风倒塌的轰鸣震落檐角冰凌,李昭阳踩着满地狼藉踏入中庭。精铁镣铐与断指相击,奏出诡异的韵律:"柳小姐三拒婚约,是要等突厥铁骑踏破长安?"
柳寒霜的指尖抚过第三枚铜匙,锁芯突然弹出一截淬毒刀刃。三日前飞鸽传书的内容浮现脑海:突厥左贤王死于狼牙匕首,刀刃验出剑南道特有的乌头毒。
"我要阴山马场的真相。"她将鲁班锁重组为弩机,"还有宇文拓的遗物。"
李昭阳的狼牙坠在风中轻颤,突然甩出半块虎符。柳寒霜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这分明是父亲柳暻生前贴身携带的兵符!檐角传来瓦片轻响,三百步外钟鼓楼上,武明空放下青铜了望筒,糖霜从指缝漏在《天工策》残卷,粘住了"硫磺火方"的篆字。
当更夫的梆子敲响三更,朱雀大街的积雪泛起诡异幽蓝。李昭阳撒落的磷粉在月下苏醒,像无数鬼眼窥视着这场注定颠覆大唐的契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