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日,他一定很累吧。
她还从未如此仔细地看着墨尘的长相。
浓郁的眉,高挺的鼻梁,微薄的唇,眼角下再无当初相识时那颗泪痣。
清瘦俊秀的一张脸,只有在睡着的时候,才会露出如此毫无防备的样子。
不似平日里那般警觉地提防着一切。
墨怀风之死如今在众人面前重新提起,解千秋他们自是会让天下人知晓,还解风一个清白。
这样一来,墨尘的心里也能够轻松不少。
听他刚才的口吻,与金麟宗的弟子之间无辈分相称。
也许,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之后的打算。
不论是什么,她都愿意与他一起。
嗅着枕边令人安心的气息,有几分淡淡的梅香,暖春四月几近尾声,梅花早已凋零,许是自己闻错了。
南偲九缓缓合上双眼。
再次醒来,琪华堂内已点燃了烛火,外头夜色渐浓。
下意识捞向里侧,空无一人,他几时离开的。
“阿九,你醒了,先趁热将药喝了,一会儿端起粥来给你。”
“现在什么时辰了,我睡了很久?”
“刚过戌时。”
南偲九揉了揉额间,确实睡得有些久,头脑有些发昏。
她晃悠悠地坐了起来,男子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。
“当心。”
“以安,我没事了,身子也没那么沉了。”南偲九举起手,摸了摸男子的面颊,轻笑着,“你瞧,我的手都能动了呢!”
墨尘坐下的动作一顿,药汁险些洒了出来,紧接着嘴角微微上扬,宠溺地拉回女子的手。
“乖,先喝药。”
药碗里散着热气,南偲九探手摸了摸,温度正好。
这药他是从何时开始煎的,就这样一直控制着火候,直到自己醒来。
南偲九微红着眼眶。
“你这样,像是在哄小孩。”
“在我这儿,阿九可以永远做个小孩。”
“没人会永远是谁的依靠,这样你会很累。”女子喃喃开口。
“你怎知道,我不是甘之如饴。”
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来回打转,闭着眼睛强咽了下去,女子瞬间闭紧了嘴唇。
下回再打架,万不能受如此重伤。
主要药太苦,比身上的伤痛还要难忍几分。
“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女侠,还会怕吃药。”
“要不要吃块饴糖。”
黄色的纸张包裹着晶莹的糖块,跃然于男子的掌心。
本能探出去的手指,忽地又收了回来。
“饴糖再甜,也总有吃尽的一日。”
“不会,只要你想,在下一直都在。”
她的思绪突然被拉到不久之前,愣了愣神。
只一瞬,眼前那双黑亮的眸,好似能够洞察一切,邪魅一笑。
“我们阿九,觉得药苦,想来这饴糖仍是不够甜。”
“我有更甜的,保准以后我们阿九,一看到药就会想到。”
男子噙着一口药汁,覆了过去,巧舌微抬卷着药汁送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