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景言只觉眼前天旋地转。
“阿言!阿言!”
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,那人急切担忧的声音瞬间帮他冲开了迷障。
郁景言睁开眼,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,双眼发直。
侧脸被温热的手心触碰,他听到那人轻柔的声音,“做噩梦了?看你一直在哭。抬下头,给你换个枕头,都哭湿了。”
郁景言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才是梦境。
他开口,声音嘶哑哽咽,“钟虞,我梦见我爸了。他就倒在我面前,好多血,好多,我身上也有,我擦不干净,怎么办?”
钟虞的心脏骤然紧缩,他想起十岁那年,阿言开学一个月后来到学校,紧紧抱着他,声音哽咽,“钟虞,我没有爸爸了。”
钟虞只能紧紧抱着郁景言,用自己的体温中和掉他身上的冰冷。
“我给你洗干净好不好?”
别再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,别再折磨压抑自己。
郁景言没回应,他只是贴得近了一些,声音平静地陈述道,“他们一个在我刚出生时出了车祸,一个在我十岁那年自己走了。我以为是我足够不幸,却没想到这些都是来自一个偏执疯子的谋杀。”
郁景言的声音越平静,钟虞就越心疼,他很想抱抱他的宝贝,让他不要说了,不要揭开自己的伤疤再痛一次,他都懂。但他知道阿言此时需要的是有人倾听,需要把压抑多年的秘密倾诉出来。
这样,才能刮骨疗伤,才有愈合的希望。
“哈,这些不是我自己查出来的,是那个疯子自己说的。他说,因为我的出生让他蒙羞,所以他制造了那场车祸。他说,他把我爸送去变性,但爸爸没用,没撑过来。他还说,他也想把我送去。”
讲到这里,郁景言抓住钟虞的手,抓得很紧很紧,他在颤抖,钟虞反握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