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时基地的应急灯在天花板投下晃动的影子,像极了机械小雨机械心脏上的裂痕刻痕。陆星辰看着对方靠在金属支架上,半张人类面孔藏在阴影里,机械义眼的幽蓝光芒映着控制台的雪花屏,齿轮转动声比往常慢了许多,每三次转动便会发出一声卡顿的“咔嗒”。
“奶奶……”她轻声呼唤,不敢打破这凝固的寂静。
机械小雨突然颤抖,机械心脏的齿轮逆向转动,蓝光中浮出无数记忆碎片。陆星辰瞳孔骤缩——那是平行世界的画面:金属手术台上,少女的后颈被切开,纯黑胎记正在吞噬最后一丝三色光晕,而执刀的医生,正是年轻版的机械小雨。
“妈妈,好痛……”少女的声音像浸了冰的棉线,“我还能梦见奶奶煮的绿豆汤吗?还能记得你给我梳头发的感觉吗?”
机械小雨的机械义手在手术台上紧握成拳,人类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:“会的,小雨,妈妈把你的记忆封在银镯里了,等你醒来——”她抬头看向观察窗,陆星辰这才发现,平行世界的机械小雨眼中没有机械义眼,只有满满的血丝,“等你醒来,我们就能打败那些拿走你情感的怪物。”
记忆碎片切换。陆星辰“看”见平行世界的星门广场,机械小雨跪在血泊中,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陆沉,初代银镯的裂痕碎片扎进他的胸口。而在他们面前,完美版的陆星辰举起机械爪,后颈纯黑胎记中央嵌着反物质雪王的骷髅碎片:“情感让你们软弱,而我——”她的机械爪碾碎陆沉手中的焊枪,“是没有裂痕的完美钥匙。”
“所以你把自己改造成半机械体。”陆星辰终于明白,机械小雨机械心脏上的刻痕,不是失败记录,是100次轮回里,她为了留住女儿情感基因的抗争,“每次轮回,你都想在剔除情感的同时,保住那些‘无用’的记忆……”
“没用的。”机械小雨突然抓住她的手,机械义手的温度比人类低三度,却在接触时传来异样的灼热,“他们的基因筛选太精准,只要保留0.1%的情感染色体,就会被定位、收割。直到第100次轮回,我才明白——”她指向陆星辰的三色胎记,“只有主宇宙的你,因为从未被篡改过基因,才能同时拥有人类情感与外星共生体的共振频率。”
全息屏突然亮起,显示十二艘母舰正在重组阵型,首艘母舰的舰首炮口对准了地球的北极——那里藏着陆家的第一处星门锚点。机械小雨的机械心脏齿轮突然加速,投影出黑暗共生体的战略图:他们计划用完美钥匙打开十二处锚点,将人类基因提纯为可无限复制的能量块,成为星际文明的通用电池。
“他们要的不是钥匙,是电池。”机械小雨的声音像生锈的链条,“而你,星辰,你的三色胎记是唯一能连接‘情感’与‘共生’的容器,就像曾祖父的银镯,裂痕让它能装下整个宇宙的情感。”
记忆碎片的最后一帧突然清晰:保温桶里的绿豆汤还冒着热气,年轻的陆小雨正用银勺搅动,蒸汽在窗上凝成水珠,倒映着婴儿床上的小小身影。婴儿戴着与陆星辰同款的银镯,镯面刻着“陆星辰”三个字,可后颈的胎记却是纯黑色,像块永远化不开的冰。
“那是……”陆星辰喉咙发紧,“平行世界的我?”
机械小雨点头,机械义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银镯:“第100次轮回,我以为能通过机械改造保住你的情感记忆,却让你成了更完美的猎物。直到在时空乱流遇见你,看见你的三色胎记——”她的机械心脏罕见地发出人类的叹息,“那是连曾祖父都没预料到的进化,三种基因在裂痕中共生,像焊枪的火星、缝纫机的针脚、笑脸纹身的光,凑成了人类文明的光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