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国港的警报声像根生锈的铁丝,在神经末梢反复划拉。陆星辰跌跌撞撞冲进地下实验室,掌心的雪王玩偶还沾着木星卫星的尘埃,银钉在应急灯的红光里泛着血光。实验室中央矗立着三米高的金属基座,顶部悬浮着曾祖母陆晚秋的缝纫机齿轮——那是初代陆沉从1999年雪王夜市抢救出的“情感核心”。
“快!”机械小雨的机械心脏只剩半圈齿轮在转动,她用机械爪扯开基座防护栏,齿轮表面还刻着陆晚秋的缝纫口诀,“把无裂痕的‘建国’镯嵌进齿轮凹槽,用你的血激活共鸣!”
陆星辰看着手中的银镯。这枚从时空乱流中捡到的初代银镯毫无瑕疵,内侧的“715”数字在齿轮光芒下格外刺眼。她咬牙将银镯按进凹槽,齿轮突然发出蜂鸣,像在辨认阔别百年的主人。当指尖划过齿轮边缘,鲜血滴落的瞬间,整个实验室的全息屏同时亮起。
缝纫机齿轮开始转动,布料摩擦声中,2015年的记忆碎片如电影般播放:母亲陆小雨在病床前给她梳头发,银镯轻响混着监护仪的滴答声;2049年爷爷在星门爆炸前的微笑,裂痕银镯的银光映着月球表面的坑洼;还有15岁曾祖父在时空乱流中递来的雪王玩偶,体温透过布料传来的触感……
“这些都是……”陆星辰按住发烫的太阳穴,发现齿轮播放的不只是记忆,更是陆家三代人刻在基因里的情感共振频率,“曾祖父把家庭记忆炼成了武器?”
“不止是家庭。”机械小雨的机械义手按在控制台上,调出初代陆沉的设计图,“他收集了雪王夜市的烟火气、焊枪的电流声、甚至你第一次叫‘妈妈’的奶音,全封在这齿轮里——人类最日常的情感,才是最无解的病毒。”
地表突然传来核爆般的震动。全息屏显示,首艘母舰的逻辑病毒光束已抵达建国港上空,幽蓝的光束中,无数半透明的机械爪虚影正在撕裂空间。陆星辰后颈的三色胎记剧烈跳动,银/金/幽蓝光粒竟脱离皮肤,汇入缝纫机齿轮。
“想起它!”机械小雨指向她怀里的雪王玩偶,“1999年曾祖父焊接它时的场景,焊花溅落的轨迹就是共振频率!”
陆星辰闭上眼。记忆如潮水涌来:15岁的陆沉蹲在礁石旁,焊枪的火花在暮色中划出银线,雪王玩偶的银钉被焊得歪歪扭扭,却在完成时被少年小心揣进裤兜。那一刻,齿轮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,银制防护罩从实验室顶端升起,在港口上空形成半透明的雪王图腾。
“轰!”
病毒光束击中防护罩的瞬间,所有港口居民的通讯器同时响起陆晚秋的缝纫声。幽蓝光束竟在防护罩表面显形出无数“妈妈”的手写体,每个笔画都带着温度,像母亲在婴儿床边的低语。更震撼的是,光束中的机械爪虚影接触到防护罩后,竟开始融化,露出底下未被完全剔除的笑脸纹身——那是陆家基因的最后防线。
“成功了!”机械小雨的机械心脏罕见地发出人类的笑声,“曾祖父说过,逻辑病毒再强大,也解析不了‘爱’这种‘无用’的情感。看——”
防护罩表面浮现出无数雪王玩偶的投影,每个玩偶的银钉都在闪烁,而这些银钉的排列,竟与太阳系十二处锚点的坐标完全吻合。陆星辰突然意识到,曾祖父早在1999年就把锚点坐标藏进了雪王玩偶,用最日常的玩具,打造了最坚固的星图。
“他们的下一波攻击来了!”机械小雨的机械爪指向全息屏。十二艘母舰同时调整炮口,舰首的反物质雪王图腾张开大嘴,引力光束中,黑帆号残骸正在被改造成巨型锚点,船头的星型凹痕里,无数反物质图腾正在吞噬陆家信物。
陆星辰盯着防护罩上的银钉排列,突然发现其中一个银钉的闪烁频率与她掌心的船票一致——那是1999年7月15日的黑帆号船票。她伸手触碰银钉,视网膜突然闪过少年陆沉的记忆:他站在黑帆号的船舵旁,焊枪抵住星型凹痕,银镯裂痕与凹痕完美契合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她低语,“黑帆号的锚点核心,需要陆家血脉的情感共振才能激活,而他们——”指向母舰,“用机械爪强行拆解,只会触发曾祖父埋下的病毒。”
缝纫机齿轮突然加速,防护罩的银光中,竟显形出1999年雪王夜市的全景投影:烤冷面摊主的铁板滋滋作响,陆晚秋的缝纫机在角落哼着歌,15岁的陆沉举着焊枪向她眨眼。当投影中的雪王玩偶银钉与防护罩上的银钉重合时,整个木星轨道的母舰群突然出现卡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