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府与燕王府近在咫尺。
加上霍光常去燕王府串门,带回些家具。
这很合理吧?
群臣纷纷侧目。
今日朝会大戏连连。
他们脑子有点转不过来!
先是长史诬告御史大夫,再是宰相与御史大夫对撕。
接着宰相揭发燕王。
现在又冒出个骠骑将军自曝?
庄青翟震惊地看着霍去病,你是故意给燕王撑场子吧?
紧接着,又有人站出。
司马相如板着脸。
“宰相大人,燕王府的胡凳,老夫坐着很舒坦。”
“那些家具,老夫用得也顺手。”
“家中依样打造了一套。”
“你要不要派探子去老夫府上查查?”
“也给老夫定个罪!”
司马相如是个直性子文人。
他可不会给宰相留面子。
说了这么多,谁听不出他在燕王府安插了眼线!
如此下作手段。
呸!
小人罢了!
殿内看戏的群臣也想到这点,看向庄青翟的目光多了戒备与玩味。
如今霍去病与司马相如出面作证。
燕王用胡式家具也没什么可疑了。
虽他们仍觉不雅。
但这是私德问题,与朝堂无关。
如此看来。
宰相岂不是诬告?
嘿嘿。
上一个诬告的朱买臣,下场可不妙。
龙座上,沉默许久的刘彻笑了。
露出一口森白牙齿!
事已至此,该他登场了。
诬陷燕王通敌,还是他最疼的老三。
该定个什么死法呢?
五马分尸,还是炮烙伺候?
哎,真头疼!
庄青翟顿感四面受敌,处处危机。
前方的刘彻更是磨刀霍霍,露出杀机。
一时间。
他竟陷入死局?
不!
他还有底牌!
庄青翟心一横,是你们逼我的!
“陛下,臣绝未诬陷燕王!”
“臣握有燕王勾结匈奴的铁证,他多次派亲信北上大漠。”
“那亲信一出玉门关,便与匈奴大队汇合。”
“臣多方查探,设伏擒住了此人。”
“陛下召来一问便知!”
刘彻脸色骤变!
瞪大眼盯着庄青翟。
“你所言当真?”
“千真万确,那些人就在臣府中!”
“传!”
殿内气氛突变。
陛下闭口不言,一直闭目的大将军缓缓睁眼。
一股压抑之气弥漫开来。
反观燕王。
之前淡然的神态荡然无存!
不多时。
两个遍体鳞伤的汉子被拖入殿内,一着匈奴装,一着汉服!
那汉人手脚筋尽断!
双目已瞎!
遍体伤痕累累!
看到此人瞬间。
刘旦眼神一冷,杀意骤起!
李和!
那是他派去西域寻棉花的另一名绣衣使者!
为制软纸,需用棉浆配方。
刘旦便动了心思,要将棉花引入大汉。
此物保暖极佳。
无论自用还是惠民,皆是大功。
这才派李和远赴西域。
前几次皆空手而归,队伍刚出关便被匈奴拦回。
最后一次出行已半年前。
刘旦还以为他已抵达西域,故耗时甚久。
谁知竟被人截获!
还被宰相虐成废人?
该死!
刘旦目光幽深,杀意暗藏。
庄青翟见燕王脸色阴沉,便知自己赌对了!
小兔崽子。
从你初次顶撞本相,本相就没打算饶你!
现在怕了吧?
晚了!
“陛下,此汉人乃燕王亲信。”
“此人嘴硬,臣严刑拷问,他始终不开口。”
“但与他接头的匈奴人愿作证。”
“陛下一问便明!”
庄青翟俯身拜道。
低头时眼中闪过阴狠,冷笑暗生。
陛下,你敢问吗?
当着群臣之面,只要一问,燕王勾结匈奴的罪名必坐实!
咱们各退一步。
你另找替罪羊,我继续做宰相。
井水不犯河水。
事后让燕王来赔罪服软。
本相兴许一高兴,就放过你宝贝儿子!
庄青翟正得意幻想。
不料!
龙座上传来平静一语。
“哦?是吗?”
“那朕可要好好问问!”
刘彻面无表情,走下御阶。
盯着那汉人看了许久,虽双目被挖,嘴被绳缚。
他仍认出此人!
李和,朕的绣衣使者!
呵!
好!
好得很!
用朕的人来诬陷朕的儿子?
你真是瞎了眼!
刘彻承认,方才一刻,他确被庄青翟的话震住。
甚至对老三生出一丝疑虑。
哪怕仅一丝!
但!
这已让他愧疚万分!
可如今,他对刘旦有多愧疚,对庄青翟就有多愤怒!
他感觉自己被庄青翟当猴耍!
刘彻杀意翻涌,几难自抑,却强压下来。
脸上毫无波澜。
他倒要瞧瞧,宰相还能玩出什么花样!
刘彻转向那匈奴人。
刚要开口。
庄青翟脸色一变,凑近低声道:
“陛下可想清楚了?”
“您这一问,燕王必死无疑!”
燕王若死,他的护身符便没了。
他岂不也要陪葬?
这可不行!
他还不想死!
宰相之位还没坐够呢!
刘彻拍拍他的手,郑重道:
“宰相放心,皇子犯法与民同罪。”
“若燕王真勾结匈奴,危害大汉江山。”
“朕绝不轻饶!”
他顿了顿,又道:
“可若有人诬陷,朕也绝不姑息!”
抄家灭族,五马分尸!
一个都跑不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