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!”
庄青翟轻蔑一笑。
“无需你插手,你只管对付张汤,燕王交给我即可。”
“那小子犯的可是大事,谁也救不了!”
“死路一条!”
殿外两人正密谋如何收拾刘旦。
殿内的刘旦却也没闲着。
既然察觉宰相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,明显来者不善。
他怎能坐以待毙?
敢对本王动歪心思,那就打得他满地找牙!
刘旦昂首阔步走进大殿。
他要先找朋友联络一番。
此时朝会尚未开始,大臣们或窃窃私语,或闭目养神。
刘旦那位朋友正独自闭目。
毕竟没人愿与一位酷吏多言。
“张大人,本王有个消息,你想听吗?”
张汤缓缓睁眼。
疑惑地看向眼前的刘旦。
“与我有关?”
“对,密切相关。”
张汤眉头微皱,越发不解。
虽说上次两人握手结交为友。
可这些年,燕王从未与他有过深交。
之前几次暗示联手对付宰相,燕王都避而不谈。
似乎当初结交,真只是欣赏他的操守。
如今怎会主动找上门?
张汤起身,正色问道:“不知是何消息?”
刘旦微微一笑。
“也没什么,就是你命不久矣罢了。”
嗯?
张汤瞬间愣住!
刘旦将宰相陷害之事全盘托出。
还断言张汤必死无疑!
可张汤满脸狐疑,显然不信。
“燕王殿下这话说得太重了。”
“宰相要害我,或许真有其事,我也信可能发生。”
“但说我必死,未免夸张了些。”
张汤摇头一笑。
他与宰相斗了多年,陷害之事又非首次。
所以他相信有这可能。
但绝不信自己会因此丧命!
从太中大夫到廷尉,再到御史大夫。
他每一步都与刑法打交道。
判过的死刑数不胜数,因他而死的人少说也有几万!
得罪的权贵更是遍地开花。
可他张汤依旧活得好好的,官位还越爬越高!
什么仇怨、诬陷,都动不了他!
只因他深得陛下信任!
死不了!
刘旦也不在意,笑着说道:“张大人倒是信心十足。”
“不过你可曾听闻,陛下有意罢兵,十年内不再兴战?”
“打算休养生息一番。”
“之前为征战,内政难免苛刻,民间怨声载道。”
“如今为安抚民心,你说陛下会不会找个人出来背锅?”
张汤越听脸色越沉。
这消息半年前就传开,他自然知晓。
他也猜到陛下会平民怨。
但他坚信陛下不会舍弃他!
毕竟他是御史大夫,三公之一!
要找替罪羊,也不至于牺牲这么大的官吧?
可现在,他有些动摇了。
若此刻有人构陷他,陛下会不会……
想到某种可怕的结果,张汤脸色发白。
刘旦却似未察觉,继续道:“张大人觉得会选谁呢?”
“本王猜,若此时有个令人厌恶的酷吏被弹劾。”
“陛下定会顺势而为,既安抚民心,又赢得百官称颂。”
“何乐而不为?”
张汤身子一晃,差点摔倒。
幸好刘旦及时扶住。
看着这位面白如纸的御史大夫,刘旦心中暗叹。
自古酷吏,能善终的又有几人?
张汤的死,绝非仅仅因私通商人那么简单。
堂堂三公之位,怎会为这点琐事自尽?
只因他失去了陛下的宠信!
此后,君命臣死,臣不得不从!
狡兔殒地,走狗即烹;飞鸟殆尽,良弓便藏;
敌国既灭,谋臣难存!
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,张汤不过是身在局中看不透罢了。
他并不愚笨。
经此点拨,不过片刻,他便豁然开朗。
“难道明年今日,便是我张汤的祭日?”
他低声呢喃,眼神空洞。
然而转瞬之间。
张汤猛吸一口气,满面不甘,咬牙切齿道:
“便是死,我也要拖庄青翟同归于尽!”
“害我之人,一个也别想活命!”
刘旦咧嘴一笑,果然是张汤,狠劲依旧不减。
史书上记载,他自尽前曾给汉武帝留下一纸遗言,大意是:
君要臣亡,臣不敢不死!
既如此,臣甘愿赴死!
但小人构陷我,我心不服,定要他们陪葬!
结果便是:
三名参与构陷的长史被诛杀!
宰相庄青翟被迫自尽!
最终皆大欢喜,杀了个干净,谁也没讨到好。
不过如今刘旦既然来了,怎会让剧情如此平淡收场?
庄青翟死得太轻松,可不合他心意!
刘旦从不是以德报怨的善人。
庄青翟既已对他起了歹念,怎能不给他点教训?
先设些障碍再说。
“张大人莫要灰心。”
“本王既与你为友,怎能坐视你陷入绝境?”
话未说完,张汤猛然回神。
对啊!
燕王与他说了这么久,绝不会只是与一个将死之人闲聊。
他定有对策!
张汤一把抓住刘旦的手,视之为救命稻草。
“燕王殿下,若您能助下官渡过此劫,
今后但有差遣,下官万死不辞!”
张汤几乎就要许下为主效犬马之诺。
不料刘旦却抽出手,摇了摇头。
“张大人何出此言?我哪有那般能耐救你?
本王不过一闲散王爷,无权无势,如何能扭转陛下之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