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佃农就不一样了。
一旦有个风吹草动,只有卖身为奴这一条路,从此子子孙孙都无法挺直腰板做人。
谢远简直是缺大德。
“他们再气愤又能如何呢?谢大人根本就不回老家来,村长和村里的富户也只会说,‘当初是你们自愿把地契拿出来的,你们怪得了谁?’”
“所以村民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,”谢樱默默叹息。
婉朱点头:“对。”
“小姐你猜猜,他把地契卖给谁了?”
“村东边的几家富户和村长,或者镇上的员外。”
“小姐怎么知道?”婉朱还有些意外。
“其实不难猜,你看村长家里的宅子修的,明显阔气很多,家里甚至还有不少长工,对我们的态度又很热络,但种地的人不管再有钱,也没法一时间那出来那么多钱买地啊?也没听说村长家有人在做生意。”
谢樱说到一半,又有些质疑自己的猜测。
婉朱点头:“其实是卖给镇上的邓员外了,人家有铺子,就拿得出来现钱,都说村长从中牵线搭桥得了好处,我估计谢远虽然想卖地,但是又怕落人口实,所以只能卖到镇上,反正邓员外没事儿也不来村里。”
“邓员外为了方便耕作,就通过置换的法子,将地全部换到西边,然后把佃农都迁到西边。”
谢樱叹气:“那另一户看院子的人家是怎么回事?”
“要说张老伯也够聪明,七分真三分假,要不是咱们足够了解翠墨,还真被他糊弄了过去。”
谢樱冷笑:“他那日发疯一样的诋毁翠墨,再三替那人辩驳,我就觉得不对劲。”
“那畜生就是他的儿子,所以他才那么向着他说话,”婉朱冷哼。
“另一户人家确有其事,不过人家是因为小儿子在外头做生意发达了,一家人都迁到外头了,他移花接木,把自家干的腌臜事儿安到别人头上。”
“是他那儿子对翠墨见色起意,青天白日的就动手动脚,到处说是翠墨勾引自家儿子,还想强行让翠墨和他儿子拜堂。”
“要不是还有那户人家拦着,翠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,这事儿不少人都知道。”
“一开始估计着谢家还好,后来变本加厉,那畜生居然趁着月黑风高想要强暴她,翠墨宁死不从,这才恼羞成怒,对翠墨行凶,见她容颜尽毁才作罢,张家因为此事被人戳着脊梁骨骂,小畜生也只能躲出去。”
婉朱想到今天见到翠墨的模样,气的胸口发闷,“真是一门子的畜生,咱们定要杀了他!”
“只是还有一样,”谢樱伸出一根手指,“为什么他要说那些佃农大部分是我们家的?”
“我猜测,有可能谢远当初卖地契的时候,和那邓员外有分成,不过随着他常年不回老家,再加上分成也不是很多,所以干脆不管了。”谢樱说出自己的推断。
“而张老伯知道这些,就自己收了分成,还瞧不起那些佃农。”婉朱接着谢樱的话茬往下说。
“只是那人都跑了,咱们怎么找他?”婉朱犯了难,她觉得那人该死,但人跑了怎么找?
谢樱理了理头发,笑道:“你是做母亲的人了。”
“对啊,”婉朱尽管不明白她的意思,但还是应道。
“如果咱们的猜测是对的,你说张老伯昧下的租子,给谁了?”谢樱在暖黄色的灯光下,笑得像只狐狸。
“给那畜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