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腊月的北风卷着冰碴,刮得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簌簌作响。李逸尘裹紧玄色披风,指腹摩挲着怀中虎符残片——三日前截获的铁证,此刻正隔着衣料硌得他心口发疼。街角庆安货栈紧闭的门板后,隐隐传来粮袋挪动的闷响。
"李统领!"萧战踩着积雪疾奔而来,斗篷下摆扫落檐角冰棱,"林大人急召,河西军报又至。"
户部衙门内,林渊将加急文书重重拍在檀木案上。羊皮纸上血字未干:"吐蕃二十万铁骑破临洮,守军全军覆没。"窗外突然传来更夫梆子声,惊得架上寒鸦扑棱棱乱飞。
"赵崇虽死,余党未除。"林渊抓起案头狼毫,笔尖在朱砂砚中顿出狰狞血花,"庆安货栈半月囤粮千石,却无半粒运往河西。昨夜京兆府密报,有人在黑市抛售军用弩机零件。"
李逸尘展开袖中密信,纸角莲花暗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光泽:"属下暗访得知,血莲帮残党近日频繁出入东市悦来客栈。"话音未落,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。
萧战踹开房门,只见一名黑衣死士倒在血泊中,喉间插着支刻有狼头的弩箭。其紧握的拳心中,半张泛黄信笺若隐若现。李逸尘用刀尖挑开手指,"子时,城西破庙"几个朱砂字刺目惊心。
破庙梁上悬着半盏油灯,在寒风中摇晃出诡谲光影。李逸尘贴着斑驳的泥塑佛像缓缓挪动,突然踩到块松动的青砖。暗格弹开的瞬间,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,他旋身挥刀,火星溅在墙上"莲"字血书处。
"果然是你们。"林渊带着金吾卫破门而入,火把照亮满地狼藉。墙角处,六具黑衣人尸体呈莲花状摆开,每人心口都插着刻有莲花纹的匕首。萧战蹲身查看,从死者袖中摸出枚青铜令牌,正面是怒放的莲花,背面刻着"王"字。
"王庆?"李逸尘瞳孔骤缩。三日前禁军统领在追捕中坠马而亡,尸体离奇失踪,此刻却与血莲帮扯上关联。他踢开墙角破瓮,露出底下半埋的羊皮卷——竟是长安城防布防图,玄武门处被朱砂重重圈住。
林渊突然按住他肩膀,目光扫过梁上阴影:"小心!"三支透骨钉擦着李逸尘耳畔钉入木柱,暗处传来金属摩擦声。二十余名黑衣人破窗而入,为首疤脸汉子咧嘴一笑,金牙在火光中泛着冷光:"林大人,别来无恙。"
混战瞬间爆发。李逸尘横刀格挡,刀锋与弯刀相撞迸出火星。他余光瞥见疤脸汉子突然甩出铁链,目标竟是林渊后心。千钧一发之际,萧战扑过来挡下攻击,铁链勒进他左肩,鲜血顿时浸透衣襟。
"走!"李逸尘拽着萧战退到庙门,却见疤脸汉子突然掏出个青铜哨子。尖锐哨声划破夜空,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。林渊脸色骤变:"是吐蕃轻骑!他们要趁乱破城!"
长安城头,更鼓刚响过三更。李逸尘扶着萧战靠在女墙边,望着远处火把如流萤逼近。他摸出怀中神秘人留下的锦囊,展开泛黄信笺,寥寥数字让心跳漏了一拍——"玄武门,假虎符"。
"萧战,你带伤去通知陛下,启动预备城防。"李逸尘将虎符残片塞进他手中,"我去玄武门。"不等对方回答,已翻身跃下城墙,踏着积雪朝玄武门狂奔。
玄武门城楼下,王庆的副将张彪正指挥士兵换防。李逸尘混在巡逻队中靠近,突然瞥见城门内侧,几个黑影正抬着木箱往地窖方向移动。他按住刀柄正要上前,后腰突然抵上冰凉的刀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