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天笑。
“娘,你把我跟我哥记在小姨家吧!”
姨父虽然是养子,但他养父也就是堂伯,是参加过长征的,后来冻坏了才回家去了,也因此失去生育能力,但是回家才发现,爹娘帮他娶了一房媳妇,跟大公鸡拜的堂。
姨父亲爹虽然不是东西,那也是贫农,根正苗红。
张素霞刮一下女儿鼻子,没当回事。
但是划清界限这件事,张素霞还是很快去做了。
这些年,家里大事都听女儿的,她习惯了。
划清界限声明登报之后,何伯雄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。
他很忙,只有每周政治会议上,才会抓紧时间把积攒一周的报纸都扫一遍,过滤重要信息。
这种刊登在副板豆腐块大小的声明,他就不看。
贺凛知道继女的想法之后,跟何天商量,兄妹俩都改跟他姓。
何天,贺天,乍一听,区别不大,何天也就答应了。
学校新来的音乐老师,教他们手风琴,口琴,还有俄文歌曲。
何天枯燥的学校生活总算有了点别样色彩,缠着张素霞买了个口琴,这几天积极性正高,前后左右经常听到贺旅长家桌子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,每一个调都意想不到。
这算是何天接触的全新的领域,学的很起劲。
贺裕回到家,听了几次就发现问题关键,提点何天一下,何天恍然大悟。
何磊再次休假,何伯雄去找他,拿着他的名单,才发现不对劲。
“你好同志,这位何磊同志,以前姓何,现在为什么改成贺?”
档案室同志对此门清,就是他一手办的。
“哦,这个啊,因为小同志父母离婚,跟着母亲,与父亲划清界限了,现在母亲再婚,就改了继父的姓。
你还别说,这叫起来也没什么区别,不会不适应。”
何伯雄脑袋都炸了。
“我就是他亲爹,我们只是离婚了,老子又不是死了,什么划清界限,什么时候的事?”
何伯雄气冲冲,也顾不得去找何磊,直接杀到办公室,先给老家挂电话。
原先不收拾张素霞,是因为他顾忌名声,还要哄好柳青瑶,不想节外生枝,现在婚都结了,也过去几年了,张素霞作为曾经的何家妇,带走他孩子也就罢了,竟然妄图给孩子们改姓,当他老何家没人是咋的?
何仲元还记恨着被何天拿捏的仇恨,那次他们老何家被全村笑话了一年多。
这次得到明确指示,立刻动身,带着老娘去火车站买车票。
现在已经开始了介绍信制度,他们不能乱跑,火车票也不好买。
去大队开了证明,借了牛车拉着老娘往县里去。
到了县城,就看见无数学生,不在学校读书,在街上拉着横幅,满街乱窜,还有的喊着口号高举拳头,叫的脸红脖子粗。
何仲元有点不理解,也有点瞧不上,悄悄啐一口,带着老娘去火车站。
到了火车站,要去买票就得先查身份。
何仲元早有准备,拿出身份证明还有大队介绍信。
“小同志,我去买票,我家兄长在军区当营长,我们去……”
“这里有个黑五类!”
小同志压根不听他的话,直接看成分,一看,嚯,当过地主的富农,那不就是剥削过劳动人民吗?
那不就是黑五类吗?
小伙子振臂一呼,一呼百应,在满车站乱窜查身份的小将们呼啦啦全部围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