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楚淮泽及其亲信,带着他那贪来的三十万石粟米进入江夏后,迅速便受到荆州本地粮商的竭诚相迎。
楚淮泽的到来对他们来说可谓是想睡觉,便有人递上来了枕头。
当地富商纷纷大摆宴席,一连数日轮番宴请楚淮泽,都想着与其拉近关系,好尽可能多的吃下他手中的粮食,再把粮食加价卖给扬州的饥民们。
而楚淮泽本就被扬州的饥民暴动吓得是险些不举,他也早就想把那三十万石的粟米尽快出手,以防会夜长梦多。
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,最终楚淮泽与本地粮商敲定以每石三百五十钱的价格,售出他带来的所有粟米。
正当两边都在为自己马上就能大赚了一笔,而大喜过望之时,荆州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,征南将军赵储真开始动手了。
他直接发兵五千,将整个平春围堵的是水泄不通,给近半的荆州富商们来了个瓮中捉鳖。
随即赵储真又命副将直接率军进城,将正准备交易的钱粮一同扣下。并以贪墨救灾之粮的罪名,把楚淮泽及涉及交易的所有富商全部押入囚车,扭送洛阳。
“赵将军难道真的认为把他们送到洛阳去,就能审判其罪行了吗?”
赵储真闻声望去,见镇南将军陈文穆正背靠着马车,从容地与他隔空对望。
“那依陈将军之见,我是不是应将他扭送许昌,交由你们陈家去处理?”
“赵将军何故如此刻薄,我也是实话实说,那马夫之后可是长公主殿下的心上人,您不会还指望她能大义灭亲,秉公执法吧?”
此话一出,赵储真的脸色便肉眼可见地愈发难看起来,就连他握在佩剑上的手,也因用力而青筋暴起。
“陈将军……我的家人还在洛阳,我不得不向现实妥协、低头,纵使我有一颗赤子之心,想要杀尽江南百万兵,为国拓疆万里!
想要尽除朝中奸佞,整肃朝纲,保大齐江山万万年!可……那又如何,没有人管我是怎么想的!到头来,我能做的也只剩下独善其身,不与那些蜱虫同流合污罢了……”
“百胜难虑敌,三折乃良医。人生不失意,焉能慕知己?您不是没有选择的,在这齐室终将倾覆的大势下,家主会接纳每一个愿站队陈家的人!
赵倾然、赵倾俱姐弟昏聩,楚淮泽不光愚蠢还嫉贤妒能,赵将军就算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,也该为你妻女的安危着想。”
“嗯……我会考虑的……”
……
濡须都督区,楚军营帐外。
“父亲,您在朝堂之上否决了陛下趁扬州大饥北伐的计划也就罢了,可为什么您还要让咱们陆家出粮十万石去助我们的敌人赈灾,这未免……”
“儿啊,你知道一个能够传承百年以上的世家,最重要的是什么吗?
“家风、家教以及对子侄辈的培养。”
“对,田产也好钱财也罢,都有败光的那一天,但是家风、家教以及对后代的培养则可以累世传承。现在的江北可不只有齐国在两淮的十余万驻军,还有陈蒨这个颍川陈氏集五百年传承所培养出的完美继承人。只要他在扬州一天,两淮之地就绝不可能被攻克!
至于为什么要出粮助齐赈灾……两淮之地的百姓是无辜的,他们不应该因赵家皇帝的昏庸无能而曝尸荒野,咱们就算是给自己积些阴德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