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京城冬日的晨雾还未散尽**,刘明浩站在垂花门下数瓦当上的积雪。青砖墁地的庭院里,母亲正指挥着几个穿藏青制服的人往廊下挂灯笼,红绸在晨风里轻轻摇晃,映得她鬓角银丝泛着暖光。
"浩浩,杵在那儿当门神呢?"母亲转身时瞧见他,话音里带着江南特有的温婉,"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一下,怎么不再多睡会儿?"
刘明浩笑着迎上去,黑色羊绒衫的袖口沾了片金箔,是刚刚帮忙时粘上的,他伸手帮母亲理了理披肩上的流苏:"太爷爷今儿大寿,我哪睡得踏实。"
正说着,东厢房的雕花木门"吱呀"一声开了。穿深灰中山装的管家周叔捧着鎏金铜盆出来,蒸腾的热气里浮着柏枝清香。刘明浩嗅着这熟悉的祝寿香,突然想起十年前太爷爷九十大寿时,自己还是个躲在月洞门后偷看宾客的少年。
“妈,给多少人发了请帖啊?”刘明浩看着大院里的座椅说道。
“没给多少,都是和家的人有关系的,但是好像那几位也会来。”白岺雪思考了一下说道。
“他们不都挺忙吗?还都来啊。”刘明浩有些惊讶。
“‘说句难听的那时候的老将军们,现在没几位还在世了,更不用说我们家有两位,他们不管是出于尊重还是什么都会来的。”白岺雪检查着四周,看哪里还有不妥的地方。
“对了,等会儿你去门口看着。”白岺雪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。
“我去干嘛,不是有周叔在吗?”刘明浩吃着手中的橘子,含糊不清的说道。
“老周毕竟只是管家,有的事情他不好做主,你去看着,没问题就当玩了,有问题就解决,既然不睡觉就发挥一下作用。”白岺雪一巴掌拍在刘明浩的背上。
‘“疼,说就说,别动手呀。”刘明浩连忙往门口跑。
刚过中门,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骚动。刘明浩穿过月洞门,看见穿对襟绸褂的周叔拦着个举手机的青年:"林先生,真对不住,寿礼一概不收,这是老太爷定的规矩。"
"那我捐给老兵基金会总行吧?"青年急得额头冒汗,定制西装前袋插着的镀金钢笔在晨光里晃眼,"就说是以刘老名义..."
"明浩少爷来得正好。"周叔如见救星,"这位林总非要..."
"林先生的心意我替太爷爷领了。"刘明浩接过烫金信封轻轻推回,腕间沉香手串碰到对方镶钻的腕表,"不如入席后尝尝豌豆黄?听说您祖上是保定府的,我们特意请了白运章的老师傅。"
正说着,东厢房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笑声。退役的空军中将拄着黄花梨手杖踱出来,肩章上的将星早换成和田玉平安扣:"小林啊,当年你爷爷给前线送冬衣,可是往我们政治部拍个条子就走的。"老将军的手拍在互联网新贵肩上,把人拍得矮了三分,"如今时代不同喽,但有些道理,比5G信号传得还远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