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裹着香灰钻进窗棂,在林秋枕边凝成个蜷缩的婴孩形状。她猛然惊醒,发现老宅西厢房的雕花床架上,赫然垂着三丈白麻引魂幡。幡尾缀着的青铜铃铛,正是祠堂香窖暗门钥匙的形制。
银镯残片在腕间突突跳动,林秋扯下引魂幡时,幡布背面暗红的符咒突然渗出血珠。血水顺着《往生咒》的笔迹游走,在"太上敕令"四字处凝成张人脸——竟与灶房六指女童右眼的乳牙瞳仁一模一样。
"叮——" 床底传出铃铛轻响。林秋掀开绣着百子千孙的床帷,看见七盏琉璃灯围成圈,灯芯胎儿干尸的脐带缠绕成结,中央摆着口描金漆盒。当她触到盒面时,灯焰突然蹿起三尺,将她的影子投在引魂幡上,影子的脖颈处浮现出槐花胎记的投影。
漆盒弹开的瞬间,腐臭味混着乳香扑面而来。盒中锦缎上平铺着七颗带血乳牙,每颗都穿着红绳,绳结处系着指甲盖大小的生辰牌。最末那颗牙下压着半块绢帕,帕上绣着"甲子年霜降,换幡引魂"的血字。
床板突然向下倾斜,林秋踉跄扶住床柱,掌心触及的雕花处竟暗藏机关。莲花纹饰的柱头弹开,露出截暗格,里面塞满用胎发编织的绳结。每个绳结都系着片银锁残片,锁芯刻着不同婴儿的死亡时辰。
银镯突然发出蜂鸣,残片从腕间飞射而出,与暗格中的银锁碎片拼合成完整的长命锁。锁面貔貅纹在晨光中扭曲,化作接阴婆怀抱双生子的图案。当林秋触碰图案中女婴的面部时,床顶的承尘突然坠落,纷纷扬扬的纸灰里裹着张泛黄的《引魂幡使用要诀》。
"子时三刻,幡尾扫过生人印堂,可摄三魂......" 纸页被穿堂风卷向窗外,林秋追到廊下时,发现整座老宅的屋檐都垂下了引魂幡。青铜铃铛在雾中摇晃,将二十七具悬尸脚腕的问阴锣震出细碎裂纹。
槐树下的古井突然喷涌黑水,林秋退避时撞翻了井沿的琉璃灯盏。灯油泼洒在引魂幡上,幡布顿时浮现出血色路线图——标注着从祠堂香窖到西厢房的密道,每个拐点都画着婴儿爬行的简笔画。
银锁突然发烫,林秋顺着路线图摸到佛龛后的暗门。霉味扑面而来,密道两侧的砖缝里塞满乳牙,齿痕深深嵌入青砖。当她跨过第七个牙阵时,头顶传来指甲抓挠声,抬头看见倒悬的引魂幡正从砖缝渗出,幡尾铃铛已变成森森白骨。
密道尽头是间穹顶密室,四十九盏尸油灯环绕着青铜祭台。台上铺着张完整的人皮,皮上刺满星宿图,每颗星斗都是枚乳牙。林秋用银锁轻触紫微垣位置时,人皮突然收缩,将银锁吞入皮层,在原本的胎记位置鼓起个肉瘤。
"姐姐终于来了......" 童声从祭台下传来。六指女童爬出阴影,右眼乳牙已换成青铜铃铛。她突然撕开自己的头皮,露出天灵盖上的符咒——正是引魂幡背面渗血的"太上敕令"。女童指尖戳进符咒,蘸着脑浆在地上画出炼煞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