供桌上的祖宗牌位突然飞射而来,林秋偏头躲过时,牌位深深嵌入壁画。画中接阴婆的眼珠突然转动,视线聚焦在她脖颈的槐花胎记上。香窖开始剧烈摇晃,倒流香群如同活蛇缠住她的脚踝,香灰顺着裤管爬上脊椎,在后颈烫出周家族徽。
青铜铃铛自主震响,声波在香灰迷雾中撕开道裂缝。林秋踉跄跌进配殿,撞翻了神龛前的五毒供盘。蜈蚣与蝎子干尸中滚出个磁州窑香盒,盒盖阴刻着"镇魂"二字。当她掀开盒盖时,三根逆时针旋转的倒流香突然立起,烟雾在她面前凝成实体化的鬼面。
这张鬼面有七分像母亲,三分像自己。它张开烟雾组成的利齿咬向林秋咽喉,被青铜铃铛贯穿的瞬间突然爆散。无数香灰人脸从四面八方扑来,每张脸都在重复:"你才是那柱换命香!"
银镯残片突然全部钻出体表,在林秋周身形成荆棘铁甲。人脸撞上铁甲即化作青烟,却在祠堂地面汇聚成血色溪流。血水倒流回香炉时,炉底显出口琉璃小棺,棺中女尸双手交叠的位置,正是林秋此刻站立之处。
梁上悬尸突然集体坠落,腐烂的手指全部指向西北墙角。林秋踢开松动的地砖,发现墙体内封着个陶瓮,瓮身贴满符咒。当她打碎陶瓮时,瓮中滚出颗布满牙印的头骨——天灵盖上插着的倒流香,与供桌上那柱一模一样。
头骨突然开口吟唱《安魂咒》,曲调却是母亲哄睡时哼的《问阴调》。林秋举起青铜铃铛要砸,头骨眼眶中突然射出两道青烟,在空中拼出段记忆:自己七岁那年中元节,母亲深夜在祠堂用倒流香灼烧写有她生辰的纸人。
香灰飘落在她熟睡的脸庞,融入皮肤形成槐花胎记。银镯在此刻发出裂帛之声,林秋低头看见胎记正在渗血,血珠落地即燃起青焰。火苗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命格置换记录,最新一行墨迹未干:"甲子年霜降,真身入香。"
祠堂大门突然被阴风撞开,二十七具悬尸脚腕的问阴锣同时自鸣。林秋在丧音中瞥见院中老槐树下站着个撑伞的女人,伞面绘着《百子献寿图》,垂下的璎珞却是用婴儿脐带编织。当女人转过伞柄时,林秋看见伞骨上倒吊着七个琉璃灯芯胎儿。
"娘......?"呢喃被伞骨铃铛声吞没。女人突然掷出油纸伞,伞面旋转着切向林秋脖颈。青铜铃铛自主飞起格挡,撞击的瞬间爆出刺目火花。林秋趁机撞破后窗,却跌进口废弃的古井——井壁的抓痕与她之前在炼油窖看到的如出一辙。
浑浊的井水突然沸腾,浮起无数倒流香残骸。林秋抓住井绳向上攀爬时,发现绳索浸满尸油,每截绳结都拴着片带乳牙的胎盘。当她即将触及井口时,撑伞女人的脸突然倒悬着出现,伞尖刺下的瞬间,井底传来琉璃棺碎裂的巨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