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苗苗的指甲陷进掌心,医务室消毒水的气味正在侵蚀她的记忆。上周在器材室看见的染血绷带,此刻突然在林医生挽起的袖口处重现。她别开脸,礼堂穹顶的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斓光斑,像极了雨夜里被碾碎的万花筒。
"坠楼的是高三七班陈诺。"林医生的钢笔尖戳在病历本某处,"今早他的课桌里发现三十七只死麻雀,翅膀都被折成奇怪的角度。"他说话时脖子上的银十字架微微晃动,"有人说看到你在旧实验楼喂过那些麻雀。"
掌声再度响起时,夏苗苗的校服裙摆擦过林医生的膝盖。她逃向安全出口的脚步被黏稠空气阻滞,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金属——是沐安言别在她衣领后的学生会徽章。
"小记录员想去哪里?"苏梓晨的声音从上方飘落。他倚在二楼栏杆俯身,领带垂下来扫过她泛红的耳尖,"开学典礼后要开第一次干部会议哦。"他摊开的掌心里躺着颗柠檬糖,糖纸折射的光正好刺痛她昨夜被强光手电照过的眼睛。
夏苗苗想起雨夜那半块碎镜。当时苏梓晨蹲下来捡镜片,鲜血从他虎口滴落,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变成透明水珠。"你看,"他用染血的手指在镜面画笑脸,"脏东西只要换个形态就能存在。"此刻他指尖在糖纸上轻叩的节奏,与那夜镜片刮擦墙面的声音完美重合。
储物柜突然传来震动声。夏苗苗解锁时,三十七只纸麻雀雪片般涌出,每只翅膀都写着扭曲的"去死"。
最底下压着张暗纹信笺:**欢迎加入戏剧社**。
"真可怜。"苏梓晨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拐角,白衬衫第二颗纽扣系着银链,末端挂着把黄铜钥匙,"要跟我去查监控吗?"他说话时转动钥匙,夏苗苗看清上面刻着"档案室B-3"——那是校规里明令禁止学生进入的区域。
医务室方向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。林医生推着装满药品的小车经过,车轱辘在地面拖出暗红色水痕。"夏同学该换药了。"他举起缠着新绷带的手腕,"你手背的伤口,是被镜子划伤的吧?"
夏苗苗突然意识到,所有人都在暗示那个雨夜。苏梓晨把钥匙抛起又接住,黄铜光泽映出她瞳孔骤缩的瞬间:"戏剧社在排演《莎乐美》,缺个捧银盘的角色。"他贴近时,佛手柑香气里混进了福尔马林的味道,"捧着我想要的真相,很适合你。"
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夏苗苗转头看见清洁工正在擦拭礼堂侧门的玻璃,深红色拖把水在地面蜿蜒成惊叹号的形状。玻璃倒影里,苏梓晨的手正虚虚环在她脖颈后方,像在丈量项圈的尺寸。
夏苗苗的呼吸凝在沐安言手腕翻动的弧度里,黄铜钥匙划出的弧光割裂了走廊阴影。玻璃倒影中,她看见自己苍白的唇角正在细微抽搐——这是发病的前兆。
"啪嗒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