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凝视着02号微微颤动的睫毛，恍惚间仿佛看见哥哥当年躺在病床上的模样。

"你到底......是谁？"

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凝结又消散。

实验室的仪器发出规律的"滴答"声，像是某种倒计时。

赤蝶突然想起阿波罗说过的话："记忆是可以植入的，灵魂同样如此，不过，区别于难度罢了。"

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刮出细小的划痕，脖颈后的蝴蝶纹路隐隐发烫。

当李教授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，赤蝶终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上。

一滴泪砸在金属地板上，溅起微不可察的水花。

她死死咬住手背，将呜咽声咽回去，齿痕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印。

培养舱里的少年突然皱了下眉，仿佛感应到什么般，手指微微蜷缩。

赤蝶猛地抬头，泪水模糊的视线里，02号的脸与记忆中的哥哥重叠又分离。

她颤抖着伸出手，却在即将触碰玻璃的瞬间僵住——

如果这不是哥哥......

如果连这最后的希望都是假的......

不，他或许就是哥哥......

阿波罗的金色发丝在实验室的冷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，他斜倚在门框上，指尖把玩着一枚银色手术刀。

"小蝴蝶，"他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温柔，"原来你躲在这里哭鼻子？"

赤蝶猛地回头，泪水还挂在睫毛上，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。她下意识用袖子擦了擦脸，却把校服袖口染得更湿。

阿波罗缓步走近，皮鞋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的目光扫过培养舱中的02号，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。

"就为了这个......"他俯身，冰凉的指尖抬起赤蝶的下巴，"你每天偷偷跑来，就为了看一个不会回应你的躯壳？"

赤蝶的瞳孔微微收缩，脖颈后的蝴蝶纹路突然灼烧般疼痛。她想要反驳，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，只能发出细微的哽咽。

阿波罗突然笑了，那笑声在空荡的实验室里回荡，惊动了仪器上跳动的数据。

"既然你这么想要哥哥......"他直起身，手术刀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光，"我可以给你造一个。"

赤蝶的呼吸一滞，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希冀，却又迅速被疑虑覆盖。

"但你要知道，"阿波罗俯身凑近她耳边，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蝶纹，"新造的哥哥不会有你们的回忆。不过......"

他后退一步，张开双臂，白大褂在身后如羽翼般展开。

"你可以亲手为他创造新的记忆，这不是很有趣吗？"

赤蝶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裙摆，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。她望向02号舱，少年的睫毛在液体中轻轻颤动，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。

"我......"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"我想要这个哥哥。"

阿波罗的笑容僵了一瞬，随即又恢复如常。

"固执的小蝴蝶，"他头也不回地说，"那就让我们看看......这个"哥哥"醒来后，第一眼会认出谁？"

“我先去忙了，我很高兴你能找到目标。”

她望着离开的阿波罗，心脏突然狂跳起来，像是要冲破胸腔——

哥哥，你会记得我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