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照灯扫过西头三道的钢轨,江枫的皮尺卡在轨缝间。
姚玉玲的红头绳系在道钉上作标记,夜风里飘得像截未燃尽的导火索。江枫突然按住她量轨距的手:"1951年元山站被炸前,志愿军也在钢轨埋过炸药。"皮尺刻度在月光下泛冷光,正好是老郑说的苏联高射炮车厢长度。
姚玉玲的扳手"当啷"砸在道砟上:"我爸的检修日志里写过,敌机专炸三号道岔。"她掀开枕木旁的杂草,锈蚀的鱼尾板露出弹片刮痕,纹路与父亲勋章上的击伤报告如出一辙。
(钢轨上的弹孔)
晨雾未散时,江枫在材料科库房有了骇人发现。
0472号闸瓦的采购单背面,复写纸印着半张朝鲜语电报:"江铁林同志于元山站掩护军列时......"仓库深处突然传来钢轨撞击声,江枫举着煤油灯逼近,看见姚玉玲正用道钉锤敲击备用轨,每声脆响都对应着摩尔斯电码的节奏。
"这是1953年停战当日,元山站最后发出的信号。"她指甲缝渗着血,在积灰的钢轨断面刻出∞符号,"郑师父发病那晚,西头三道的震动频率和这组电码一致。"
(暴雨中的军列)
抢修暴雨冲垮的护坡时,江枫在烂泥里抠出枚变形的铜弹壳。
姚玉玲的红头绳突然绷断,铜钱坠子滚进塌方裂口。江枫拽住她手腕的瞬间,塌方深处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——透过雨幕,竟有列墨绿色军列拖着残影冲出山体,车厢编号"1953"在闪电中泛着磷火般的幽光。
"抓紧!"江枫把安全绳拴在百年银杏树上,树身弹痕突然渗出琥珀色的松脂。姚玉玲的检修锤脱手坠向深渊,锤头反射的冷光里,江枫瞥见驾驶室闪过戴大檐帽的背影,侧脸与他钱包里的父亲照片重叠。
(银杏树下的密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