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转头,见她瘫坐在地,嘴角挂着泛着幽蓝水光的血——那是幽冥海水侵蚀心脏的痕迹。
她突然咬破舌尖,精血混着海水喷在陈墨手腕的巫纹上,那精血和海水混合的声音如水滴落入深潭,沉闷而又神秘。"残魂要借我的医毒之体!"
红衣残魂的影子"唰"地钻进她眉心,苏挽月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,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,一阵颤抖。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,变得异常压抑。她的内心充满了挣扎,一方面是对未知力量的恐惧,另一方面是想要帮助陈墨的决心。
苏挽月的双瞳瞬间被巫族古文填满,她撑着地面站起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那尖锐的疼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。"以医毒之体为引,重演初代献祭仪式——"
话音未落,无妄的账簿突然迸发黑雾,像条毒蛇缠住苏挽月的腰,往空间裂缝里拖。
她的指尖擦过陈墨手背,冷得像块冰,那冰冷的触感让陈墨的手瞬间麻木。"墨...别松手..."
陈墨本能抓住她手腕。
这一抓却让他浑身剧震——那本该是温软的触感,此刻竟像握住了青铜钥匙的齿痕,那坚硬而又冰冷的感觉让他的手一阵刺痛。
他低头,看见自己手掌正浮现暗金色图腾,皮肤下的血管里流动着与钥匙同色的光,仿佛整只手正在实体化某种远古封印。那光芒如流动的液体,闪烁着神秘的光泽。
"空间税不可违逆。"无妄的声音更近了,黑雾里伸出无数骨节分明的手,抓向陈墨后颈的巫纹,那手如干枯的树枝,冰冷而又僵硬。"你体内的巫族血脉,本就是该缴的税。"
陈墨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苏挽月腕骨。
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,那剧烈的跳动声仿佛要冲破胸膛。能听见巫纹在皮肤下发出锁链崩断的轻响,那轻响如丝线断裂,细微而又惊心。能听见阿九残魂最后的嘶吼消散在风里,那嘶吼声如狼嚎般凄厉。
而在这所有声音之上,有个更清晰的念头在炸响:他不能松手,不能让苏挽月被拖进那道吞噬一切的裂缝。
可就在这时,他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。
那是种被利刃盯上的直觉,像有人举着淬毒的剑,正对准他后心巫纹最密集的位置。
陈墨猛地回头,却只看见风卷起满地碎幡,在月光下画出模糊的影子——仿佛有个人,正握着带龙纹的剑,站在他看不见的阴影里。
"陈墨!"苏挽月的呼喊被黑雾撕碎。
陈墨转回头,看见她的半张脸已经被裂缝吞噬,只剩一双泛着古文的眼睛,还在死死盯着他。
他的手掌完全变成了青铜色,图腾上的纹路开始发烫,那滚烫的感觉如火烧般炽热。
远处赤炎山脉的沥青流得更快了,那流淌的声音如洪水奔腾,汹涌而又磅礴。幽冥海的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,那轰鸣如战鼓擂动,震撼着人心。那是反物质水体正在逼近的前兆。
而在所有这些之外,后颈的寒意愈发浓烈,像根烧红的针,正缓缓刺入皮肤。
"坚持住..."陈墨哑着嗓子,将苏挽月往自己怀里拽。
他能感觉到青铜手掌在融化,那融化的感觉如蜡烛遇火,柔软而又无力。能感觉到巫纹在沸腾,那沸腾的感觉如开水翻滚,炽热而又汹涌。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脊椎往头顶涌——那是来自千年之前的记忆,是掌灯人守护巫族的责任,是无论如何都要抓住的,最后一线生机。
可就在他用尽最后力气的刹那,后心突然传来贯穿般的刺痛。
那痛比巫纹暴走更烈,比阿九刺心更狠。
陈墨瞳孔骤缩,看见一道寒光从自己胸口穿出,剑尖滴着血,在月光下泛着青红双彩——正是前几日在破庙见过的,燕无疆的剑。
龙纹顺着剑柄逆流而上,像两条活过来的蛇,缠上陈墨的脖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