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瑾拍案而起,冷着脸往兵部踹了三道折子。
“按章你娘个头。”
“死人都成章了你们才打算出兵?”
兵部吏员跪了一地,不敢吱声。
宁烈站在她身后,啃着个梨,咔哧咔哧响。
“你再踹没用。”
“你这兵部,光会写纸,不会领兵。”
苏瑾转身盯他:“那你要干嘛?”
宁烈把梨核扔了:“我要打仗。”
“我要带江界军,把北境扫一遍。”
苏瑾没说话。
半晌,她问:“你回来吗?”
“回来。”宁烈答得干脆,“你在这儿,我就回。”
“你若哪天不在了,那我就不回了。”
苏瑾抬手,把兵符丢给他:“滚。”
“滚快点,别丢人。”
三日后,江界军北征,全军无号召,只一纸传令:
【北境烧民一户,我屠贼三营。】
【凡欺我百姓者,死。】
【凡敢阻我军路者,斩。】
宁烈披甲上马那天,城门外跪了半城百姓,喊着“皇配出征”。
他站在马上,回身望了眼宫城。
没说话。
只是把佩剑往身后一背,一鞭子抽下去——
千军齐发,尘卷如浪。
那一仗,打了整整五个月。
北境八郡换了四任守将,旧梁余部被迫远逃,连金牙族的长子都死在了洼水坡。
最后一战,宁烈带兵夜袭黑崖寨,亲手斩了旧梁王旗主,将对方首级挂在山门,插了三日。
整场战事下来,江界军损失一万三千人,但百姓平安撤出三十万,没丢一户家。
宁烈押着俘虏和战利军旗回京那日,是春正三月。
宫门前,苏瑾没穿朝服,站在门口迎他。
宁烈下马,风尘仆仆,把战袍一扯,朝她咧嘴一笑:
“我回来了。”
苏瑾看着他满身泥灰和血气,嘴角一撇:“丑死了。”
“你这身披的,到底是血还是泥?”
宁烈走近她,一把把她拉进怀里:“都不是。”
“是你给我的命。”
“我带着它活着回来了。”
“这命没丢,兵也还在。”
“现在我要你,兑现承诺。”
“什么承诺?”
“你说过,我回来,就让你躺稳点。”
苏瑾没忍住笑:“你不累啊?”
“累。”宁烈低声,“但想你更折磨人。”
“今晚你得救我。”
“救你个头。”苏瑾掐他一把,“你再敢往我床上蹭,我就把你送回北境。”
宁烈舔了舔嘴角,笑得像个贼:
“你舍不得。”
“你怕没人陪你守这天下。”
苏瑾翻了个白眼,把他拽进殿门:“少废话,先去洗。”
“洗干净了——再说怎么守。”
宁烈一路跟着她走,边走边说:“洗完了你可别反悔。”
“我这一路回来,可憋了五个月……”
“你再敢说,我就让你再憋五个月。”
“行,那今晚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。”
宁烈洗了整整两桶热水,水都被搓成血泥色,他才裹着浴袍走出来。
苏瑾靠在榻边看书,听到脚步声都懒得抬头,只抖了下手里的册子:“你要是洗干净了,就过来。”
“洗干净了。”
“真干净?”
“比你干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