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当初在山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差点酿成大错,这回欠沈大人的情,总算还在他侄子身上了。”
他这人可不喜欢欠别人的,如今这恩情还去,那沈循也能早些回京。
宋辙习惯将朝堂官场上的人事,看做是经营。对待皇上要理解且迎合,对待上峰要周全且谨慎,对待下属要恩威并用。
他这样的人,天生就适合在这染缸里游刃有余,大展拳脚。
佑儿小心翼翼点好几片竹叶,将茶盏递到宋辙手边道:“就只这事?”
“你这人是生怕别人腾出手回击的,必然还有后手。”
宋辙喝了口茶,意犹未尽:“知我者,佑儿也。”
暮春时节,偶有细雨霏霏,说话之间外头就已落下雨帘。
空气中的淡淡闷热,夹杂成一阵随风而来的潮湿。
这场雨后就要入夏,时节更替这是谁也无法抵挡的。
想到自己将公孙党的罪证送到玉福宫时,弘德说了句:“山雨欲来风满楼,今年入夏得添不少血腥。”
那时他就知道,公孙贺连秋后问斩都不活到了。
佑儿在窗下观雨,看着路上行人匆促脚步,想起自己也曾是其中之一,难免再叹造化弄人。
“你这些日子总是悲戚,难不成是有郁结于心?”
她不知不觉的轻叹,让宋辙心头生了疑惑,也顾不得其他,等雨停了就带佑儿去医馆。
自古郁结难解,不得开怀之人皆是命薄,他心中自然是担心的。
那大夫还头次见这样的情形,笑他是太过于看重娘子了。
佑儿只能将手腕伸上前去,却听大夫“咦”了一声。
夫妻俩皆是屏住呼吸,生怕真是生了病。
好在那大夫又默默片刻才笑道:“且放宽心,夫人并非胸有郁结。”
“是有喜了。”
宋辙先是一惊,而后不可置信道:“果真是有喜了?”
大夫乐道:“你这做人丈夫的,心里怎没数?”
瞧着不是蠢人,怎这般痴傻了。
佑儿又是惊愕又是紧张,小心翼翼摸着自己并未隆起的腹部,问道:“怎就有了?”
得了!轮到大夫莫名害怕,这夫妻二人都傻了。
“老朽行医三十年,从未错诊过脉,夫人的确是有喜了,瞧着脉相已月余。”
直到回了家中,宋辙都是小心翼翼扶着佑儿,他的确是又惊又喜。
夜里两人并肩躺着,还如在梦中难以醒来。
还是佑儿先大梦初醒过来,掐算着时日,可不就是宋辙没得节制那回。
晓得是那夜的缘故,宋辙骤然面红心跳,可如今他只能克制自己的欲望,无奈埋在佑儿脖颈,窃玉偷香般缓过了势头,这才罢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