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霍!
无!
赖!"她抄起脚边半块碎砖就砸过去,"当年你偷跑下山学戏,把我给你绣的定情帕子当水袖甩;后来又说去捉妖,结果在城隍庙跟老乞丐学打把势!
如今都成鬼了,连老祖宗传的霓裳羽衣舞都能跳成耍猴?"
霍无赖瞬间缩成团,鬼气蔫得像被霜打了的茄子:"夫人,我这不是记混了嘛......"
"记混?"霍夫人抄起陆九霄的佩刀鞘作势要打,"当年你娘手把手教你跳这支舞,你说"学这劳什子不如去喝两坛酒";后来你被狐妖缠上,还是你娘用这支舞给你渡的气!
现在倒好,连鬼身都快散了,才想起要跳?"
林小跳眼疾手快拦住霍夫人:"奶奶您消消气!
我们这不是找着关键了嘛!"她拽了拽霍无赖的鬼气,"祖宗,再试试!
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忘了!"
霍无赖深吸口气(虽然鬼不用呼吸),闭着眼重新起势。
这一回,他的动作慢了许多,却多了股沉淀的韵味。
屏风上的云纹越游越快,最后竟凝成道光,"啪"地打在他心口。
"轰——"
正厅中央的地砖突然裂开条缝。
林小跳被气浪掀得踉跄,却在跌倒前瞥见条暗格里的卷轴。
她扑过去拽出卷轴,刚展开半幅,就被上面的丹青震得说不出话——那画中舞女的每一个动作,都与霍无赖方才跳的重合,而在舞谱下方,密密麻麻写着"破咒"二字。
"千年诅咒起于霓裳,止乎霓裳。"苏媚娘念出卷尾的小字,"需霍家骨血跳完完整舞谱,引动星陨之力......"
"星陨?"陆九霄皱眉,"那是传说中能劈开天地的凶星。"
"更麻烦的是这个。"林小跳指着卷末的血字,"秦太师的人在找这支舞谱,他们已经到......"
殿外突然传来重物撞门的声响。
林小跳抬头,正看见几盏绣着"秦"字的灯笼在暮色里晃动,像群张牙舞爪的红蜘蛛。
霍夫人攥紧了画卷:"秦老匹夫的狗腿子来得倒快。"
"小跳,把画卷给我。"霍无赖的鬼身突然变得透明,"我引开他们,你们找地方藏......"
"祖宗你别添乱!"林小跳把画卷往怀里一揣,"要藏也是一起藏!"她望着众人紧绷的脸,又补上句,"这波......这波咱们准能赢!"
可话音未落,她就瞥见画卷角落新浮现的小字——"破咒需七魄俱全,然霍氏亡魂只剩三魄......"
晚风卷着荒草灌进殿门,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林小跳低头看着画卷上的破咒之法,喉头发紧。
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纸上,那些字迹像活了似的,正缓缓渗出暗红的血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