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城的初雪落在太学檐角的青铜齿轮上,铁蛋攥着半卷烧剩的《墨子》残页,望着丹墀下吵成一团的儒生与工匠。三丈高的 "百工礼器" 正在搭建,榫卯结构间却卡着《周礼》注疏的竹简,墨者弟子与儒家博士的推搡声惊飞了檐角寒鸦。
"竖子敢尔!" 公羊学派祭酒公孙弘的玉笏砸在青铜矩尺上,"匠人教习竟要在太学祭天礼中加入齿轮钟摆,这是乱了礼乐纲常!"
卫满抹了把额头的汗,手中的浑天仪齿轮还沾着未干的生漆:"祭天钟摆按二十八宿方位校准,每一声钟鸣对应《考工记》的 " 天时 " 之数,怎会乱了纲常?" 他突然指向正在倾倒的礼器支架,"快看!"
铁蛋眼疾手快,甩出百工索勾住倾斜的木梁。齿轮与麻绳的摩擦声中,礼器顶部的青铜日晷突然对准正午阳光,在《周礼》竹简上投出清晰的刻度 —— 正是《墨子》中 "景到,在午有端" 的小孔成像原理。
"这... 这是妖术!" 公孙弘踉跄后退,广袖拂落案头的《春秋》。
"非也,是术数。" 李岩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,他手中捧着新刻的《墨儒合流篇》,"当年孔子问礼于老子,如今墨匠与儒生为何不能共研天地之道?" 他抬手示意,太学偏殿突然推出座青铜机关 —— 外层是儒家的六艺纹章,内核却是墨家的连动齿轮。
就在这时,宫外突然传来急报:"泾水决堤,三万亩良田即将被淹!"
铁蛋与公孙弘对视一眼,同时开口:"我等立刻前往!"
泾水河畔,浊浪拍打着即将崩塌的堤坝。儒生们捧着《禹贡》争论堵疏之策,墨者弟子已在用青铜水准仪测量水位。公孙弘看着铁蛋指挥工匠搭建临时水闸,忍不住冷哼:"雕虫小技,焉能比得上大禹导河之法?"
"那就让导河之法与机械之术合流。" 铁蛋甩出改良的 "算筹罗盘",指针在《禹贡》地图上快速转动,"按《墨子》" 正尺之法 ",此处河道弯度需减三分,再用《考工记》的 " 埽工术 " 加固......"
"住口!" 公孙弘突然揪住铁蛋衣领,"《禹贡》乃圣人之言,岂容你用匠人刻度亵渎?"
话音未落,上游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响。卫满抱着新制的 "水纹听器" 冲来:"堤坝底部出现裂缝,还有三个时辰!"
铁蛋猛地挣脱束缚,将《禹贡》竹简铺在青铜垫板上:"公孙先生请看,禹贡九州图上的河道走向,与我们用齿轮测算的水势完全吻合!" 他蘸着河水画出等高线,"圣人之法,本就该因时而变。"
公孙弘的手指在竹简上颤抖,突然发现《禹贡》注疏的空白处,不知何时被人用墨线勾勒出齿轮与水闸的联动图 —— 正是他昨夜苦思的堵水方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