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爹庄子上多招人这倒是没什么,可关键在于,我发现这庄子上的人,或许不止明面儿上那么些。”范氏压低了声音。
谢惟警惕起来,“何以见得。”
“我本就对此事疑心,所以下山后,去了卖粮的地方,这卖身的长工不必佃户,吃穿都是要用主人家的东西的,我访了几家粮铺,发现公爹庄子上的采买,购买的粮食足够两倍人数吃用了,而且只买了两回,随后便不曾在当地采买,那这么多的人,都要干活,粮食从哪儿来呢?”范氏道。
这番话让谢惟顿时心中冒起个念头来。
“父亲想隐瞒庄子上具体的人手,可见这些人肯定不是长工,若只是奴才,何须隐瞒,连粮食都从外地购买,不想在本地留下太多痕迹。”
范氏皱眉,“我也是这样想的,可公爹偷偷养这些人手,是为何呢?”
“私兵。”谢惟眉头紧皱,说出了这两个字,“我想,父亲怕是在养私兵。”
“这我朝的规矩,亲王府上的亲兵,最多也不许超过三百人,公爹这庄子上的私兵怕就有至少五百人了,万一还有其他的地方还养了人,这...”范氏心中阵阵后怕,但又觉得奇怪,“只是这些也不足以造反呐。”
光是京郊大营的驻军,东西两侧加起来就共有三万,皇宫禁军也有三千,另外步兵衙门常驻三千人马,谢明慎这区区五百人,哪怕算他有一千五百人,也不足以成事啊。
谢惟心中也存疑,但不管怎么样,这群人的存在,肯定是不被允许的,偷养私兵超过了数目,便是视为谋逆,那是死罪。
“此事暂且莫要打草惊蛇,待我设法去那庄子上探一探虚实,再做决定。”
“好。”
范氏应下,心中也是紧张。
怎么能不怕呢,万一事发之后,皇上怪罪下来,连带着他们一并处置了,那可如何是好?
可也不能放任不管,这要是纵着谢明慎继续下去,那只会害的一家人死得更惨。
摊上这么个公爹,范氏也是心里烦得要死,但好在丈夫明理,对她又极好,宫里的小姑子也是明白人,只盼着能解决了谢明慎,这一家子就都顺当了。
其实成婚这些年,范氏回娘家的次数都不多。
之前嫁过来,以为是进了福窝窝,不曾想却是个是非地,因为怕连累母家,所以暗中与娘家人透露过这边的情况后,便就避着嫌了。
如果谢家有了改变,范氏也好重新同娘家亲近起来呢。
想到这些,范氏也是直叹气。
但比起她来,谢玖还是更惨些,娘家夫家,没有一个靠谱的,如今再嫁入宫,看似花团锦簇,其实日日如履薄冰。
就说这推举了杜谦之后吧,谢玖心中还是并不安宁。
毕竟一日不真的定下来,她也不晓得赵行谨会不会启用杜谦。
再一个,刘才人来了趟景明宫,又提起了此前谢玖让她查的那个,叫吕维兴的,吏部考功司副郎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