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榷场的秋分祭典飘着新麦香,胡汉百姓的狼首旗与蟠龙旗在青稞架间交织,形成流动的共生纹。萧合璧的狼首纹披风扫过新立的屯田令碑,十六岁的少年腰间别着太后遗留的"胡汉同籍"印,印纽的半狼半龙纹在晨露中泛着冷光。
"殿下,北狄牧民送来了共耕节的青稞酒!"译馆学生抱着雕花狼首坛,坛身用汉隶刻着"根须相缠",正是太后临终前的字迹。合璧刚要接过,远处的驼铃声忽然乱了节奏,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嚎——断脉盟的狼毒草旗,正从榷场西角席卷而来。
"纯血狼族不与龙种共耕!"暴徒挥舞着染血的狼首刀,刀刃上刻着"灭混"二字,"拔掉汉人的麦,喂咱们的狼!"他们冲向青稞架,却见北狄牧民张开双臂,用身体护住汉民的麦田,狼首帽与蟠龙巾在麦浪中交叠成墙。
合璧的狼首靴跟碾碎了脚边的狼毒草,手按在沙狐纹佩刀上——那是沈砚之特意用月城沙铁锻造的,刀柄狼龙纹此刻正与他掌心的胎记共振。"狼龙卫,"他的声音混着北狄狼嚎与大周钟鼓,"列共生阵!"
血色残阳中,狼龙纹军旗在榷场中央升起。猩红底色上,狼首与蟠龙交颈的纹样被金线勾勒,旗角的北狄狼毛与大周丝绦在风中呼啸,竟发出类似狼龙和鸣的声响。暴徒们的刀忽然顿在半空——他们看见,旗面上的狼龙纹眼睛,竟随着旗帜摆动而变换:狼瞳中映着汉民的麦浪,龙目中反照牧民的毡房。
"二十年前,"合璧的声音压过骚动,"太祖与大可汗在贝尔湖歃血,狼首旗与蟠龙旗第一次并肩。"他指向旗面,"现在你们看见的,"他忽然抽出佩刀,刀刃映着血色旗纹,"不是狼旗,不是龙旗,是胡汉百姓用血汗染成的共生旗!"
断脉盟首领的狼首面罩闪过,他认出了旗面的纹样——正是太后当年绣在襁褓上的,后来被缝进屯田令碑座的那幅。"杀了这混血种!"他声嘶力竭,却看见暴徒们的刀刃在旗光中颤抖,有牧民的儿子,竟认出了旗角的狼毛来自自家的头狼。
忽然,汉民们举起了锄头,北狄牧民握紧了套马杆,他们自发围在合璧身边,将青稞架的木杆拼成狼龙纹的形状。"要毁咱们的田,"长安铁匠的妻子举起带血的蟠龙巾,"先从咱们尸体上踏过去!"
合璧忽然将军旗插入麦田,狼龙纹在泥土中投下巨大的影子,恰好笼罩住所有胡汉百姓。他望向旗面,发现不知何时,旗角被麦芒勾住,露出了里层的北狄狼皮与大周蜀锦——那是阿史那云亲自缝制的,两种布料的经纬,早已在针线下不分彼此。
"放下武器的,"他的声音柔和下来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"可以看看自己的手。"他抓起把混着胡汉泥土的麦粒,"北狄的沙,大周的土,"他撒向暴徒,"早就长成了同一片麦。"
暴徒中有人忽然跪下,盯着掌心的麦粒——那是他方才挥刀时,被汉民阿公塞进手里的,带着体温的、混着两种泥土的麦。断脉盟首领的刀"当啷"落地,他看见旗面上的狼龙纹,不知何时竟与记忆中太祖盟碑的裂痕重合,而裂痕处,正生长出青稞的嫩芽。
是夜,榷场的篝火比任何时候都旺。合璧坐在狼龙纹军旗旁,看怀璧用狼毫笔在旗面修补刀痕,少年特意在破损处画了株共生的青稞——麦穗是汉地的饱满,麦秆却带着北狄牧草的韧性。
"皇兄,"怀璧忽然指着旗角,那里不知何时被百姓系满了祈福的丝带,胡汉文字在火光中明明灭灭,"断脉盟的人,"他晃了晃手中缴获的狼毒草传单,"在传单背面写了"麦香不分胡汉"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