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竟然有人用萨满术嫁接因果?老李家到底是什么来头,敢谋算上羲和局的气运,好大的胆子!”
宁淞目光沉了沉,半晌才回答道:“我觉得李家迁坟只是一个幌子,真正的幕后主使,另有其人。”
会是东瀛的那帮阴阳师吗?
戴曦烨的指甲掐进掌心,她看清了阵眼深处蜷缩的龙灵。本该金光璀璨的地脉精魂,此刻被七根棺材钉贯穿逆鳞,钉尾拴着浸透经血的槐木人偶。龙灵每挣扎一次,罗盘里的破军星便涨大一圈。
“七根镇魂钉,就算一年打一根都算神速,整整七年!”戴曦烨忍不住质问道:“你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吗?”
不过此时也不是乱扣责任的时候,看着宁淞低着头羞愧的模样,戴曦烨叹了口气,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,“好了,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,别这么自责。”
“你把幻像调出来,看看背后到底是什么在搞鬼。”
宁淞点了点头,扭动罗盘,只见其表面结出冰花,方才炙热如火的卦象变成燃烧的胡同。有个穿绛紫寿衣的老妪正在火中梳头,每梳一下,羲和阵眼的黑浆就漫过一级台阶。
细细数去,还剩两阶。
“好在镇魂钉没完全打完,还剩两根。”宁淞长出了口气,道:“还有机会。”
窗外风雪骤然静止,雪片悬在半空凝结成新的星图。现实与幻象重叠,虚影轰然炸裂,纷飞的鎏金碎屑中给了戴曦烨当头一棒!
“不对,这破军吞的不是月……是阵眼镇着的血棺!”
……
天刚蒙蒙亮,他们姐弟二人便立刻动身了。那个村子有个响亮的名字,叫仙石屯,村子规模不大,都是世代发展起来的,村子里都是姓李的,所以又叫李家屯。
仙石屯修的偏僻,过了岸崖边就是深谷,谷底正是血棺的位置。考古队都发现不了的位置让那户迁坟的人家发现了,要说背后没有贼人指点,谁也不信。
戴曦烨的雪地靴在雪地里一踩一个脚印,遮盖不住的腐叶腥气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。这么凶的煞气比鬼怪出来害人都可怕,简直是杀人不用刀。
看来这村子已经不能住人了。
“师姐,当心脚下。”宁淞突然扣住她手腕,少年掌心黏腻的冷汗让她心头一颤。戴曦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暗红色的煞气正顺着他们来时的路疯狂蔓延,转眼将山谷入口吞没。
“入口的结界闭合了吗?”戴曦烨有些担心,生怕煞气外溢害了那些还在熟睡中的村民。
宁淞点了点头,道:“已经通知村长了,天大亮后就让这里的乡亲们撤离。”
戴曦烨听罢,这就放心了。
姐弟俩互相搀扶着走进谷底,头顶上的参天松柏几乎将这里包成一座密闭的山丘,不透光不透氧气,刚进来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的头晕。
戴曦烨一眼扫去,五大家主齐聚于此,颜色各异的法阵光芒在前方冲天而起,照亮了这片寂静之谷。众人围着一具悬空青铜棺各踞一方,脚下的血棺已破土而出,胡家主的赤狐火在棺头跳跃,却在触及棺面血色图腾时骤然熄灭。
“宁先生,戴掌门。”
家主们纷纷上前行礼,戴曦烨出于尊敬也还了一礼。抬眼之际,余光却瞥见角落里的那人。
玄色道袍被寒风吹动,八神剑背在身后。他侧身站在断崖边缘,光打在鼻梁上投出刀锋般的暗影,下颌线被夜色削得愈发凌厉,压不住周身肃杀气。
唯有那双望着她的眼神转来时,他眼底凝着的霜雪融成春涧。说来也有意思,两人上月才大婚,这月就陌生的像公事公办的同事。动容也就仅限于那一瞬间,随后就被严肃取代。
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简单的话:“戴掌门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