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智尚在,她摸摸脸上的易容面皮,不想再多说下去,以免暴露身份。
她重新坐下,一口接一口地咬乌梨酥,吃得腮帮子都鼓起来。
他将一杯清茶举到她面前,哄孩子似的温声道:
“喝点茶顺顺,别噎着。”
许是他声音太暖的缘故,她莫名脸颊又有些发热,心里开始气自己真没出息,狠狠一把夺过茶杯,喝酒似的一口仰头干尽。
她重重将茶杯杵在桌上,“霍公子,我帮不了你。借你……‘霍云’,算了,借你慢行种一用,我会将它留在下一城锵城的驿站——你别再跟着我。”
说完她便提起酒坛,大步往大堂外走去。
自始至终,她都没有再看他一眼。
她走进马棚,拽住又一次春宵过后,仍在你侬我侬的慢行种。
她啐了旁边眼神无辜的“霍云”一口,将慢行种的母马拉出来,对公马说句“抱歉借你媳妇儿一用”,随即翻身上马,大力一夹马肚子,朝城外奔去。
慢行种行路极慢,尽管她大力驾马,还是跑得不快。
她干脆扔下马,自己扛着酒坛子轻功飞奔。
黑夜里,她看不清前路,只是闷头往前冲,一直跑到力竭停下为止。
她撑着酒坛,剧烈地喘息。
扭头看去,后方是黑洞洞的山林小路,霍乾念并没有追过来。
心里酸得紧,又有些痛快,她寻了个能瞧见月光的地方坐下,一个人抱着酒坛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喝。
因为方才跑得太猛,呼吸还急促的缘故,她几口酒下去呛得直咳嗽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
她摸着脸上的易容面皮,再也绷持不住,抱着膝盖哭起来。
“就哭最后一次,哭完便不准再哭了!”
“世上男人又不止他霍乾念一个!颜十九不就挺好的!花绝也挺好!不言也挺好的!”
“云琛啊云琛,可别没出息……”
她自言自语,一口接一口地灌酒,一会哭,一会笑,心里空落落的,难受极了。
不知喝了多久,大概伤心易醉,等她晕乎乎倒在地上,又晕乎乎醒来的时候,只感觉趴在一个宽阔坚实的后背上,她仿佛瞅见背她的人穿着黄栌色的衣裳。
她抬手去揪那人的耳朵,醉醺醺问:
“你谁啊?”
那人并不躲她的手,反而偏头在她手上亲了一口,轻声道:
“我是你的心上人。”
温热的气息轻挠她的手,酥酥麻麻的。
她嫌弃地躲开手,将他吻的地方,用力在屁股衣服上擦擦,不高兴道:
“你才不是……我……我心上人是……是霍乾念……那个坏人霍乾念……”
他笑起来,没有说话。
她仿佛听见小二的声音插嘴进来:
“坏人活千年?王公子恁也是禾南人?咋喝得这多?喝得劲了吧?”
她顾不上回答,感觉胃里一阵阵翻涌,喝下去的酒就快从嗓子眼里出来了,只能摆摆手。
见状,小二问道:“霍公子,要不要给王公子煮点醒酒汤?”
“有劳。”霍乾念背着云琛往客房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