粗粝的男声裹着寒气撞进来。
胡好月骤然睁眼,眸子里满是冰冷。
铜锁咔嗒开启的瞬间,凛冽的北风裹挟着雪沫灌入堂屋,两个戴着歪斜红袖章的身影破门而入。
来人足有门框般高,军绿色棉袄沾着冰碴,胸前的伟人像章在油灯下泛着冷光。
左边那人的红袖章歪挂在臂弯,金线绣的"红卫兵"字样随着动作晃出虚影。
他扫过屋内崭新的年画、八仙桌,鼻腔里哼出轻蔑的笑,靴底碾过青砖的声响,像是死神叩击棺木的节奏。
宋小草挡在通向里屋的屏风前,苍老的指节攥得发白。
胡好月下了炕,踏出门就望见母亲脖颈间的青筋凸起如蚯蚓,而那两个红卫兵正用冰冷的目光,一寸寸丈量着屋里的一切。
风呼啸着灌进敞开的门扉,将桌上的点心匣子掀翻在地。
枣泥酥、绿豆糕滚落在青砖上,沾着碎瓷片与雪粒。
一个红卫兵猩红的目光扫过果盘里冻得透亮的橘子,喉结剧烈滚动,破旧军靴狠狠碾过金丝绣着牡丹的椅垫:"真是好一个资本家做派!"
他家哪有这样奢侈过?
想着自己的贫寒,看着这里的富裕,他心里一下就不平衡了。
“跟我们走一趟吧!”说着,他便行动了起来,抬起脚就猛踹精致的椅子,随后开始打砸东西。
胡好家撞开院门的瞬间,正看见寒光闪过。
红卫兵手中的搪瓷缸砸向雕花窗户,玻璃炸裂的脆响里,宋小草紧紧的护住胡好月站在角落,随后被一个年轻的红卫兵推了一下,后背重重撞在八仙桌角。
"住手!"
胡好家的嘶吼撕裂空气。
他攥着还滴着雪水的油纸包,那是给妹子带的麦芽糖,此刻却被攥得变形。
红卫兵歪戴着的红袖章扫过他冻得青紫的手背,嗤笑着踹翻条凳:"反了你?"
飞溅的木屑擦过胡好家的脸颊,在皮肤上划出细密血痕。
胡好家盯着满地狼藉:打翻的铜盆里,今早没喝完的小米粥正缓缓渗进砖缝。
他娘经常擦拭的老座钟倒在血泊般的碎瓷片中,钟摆还在徒劳地摇晃。
宋小草颤抖着爬起来,她要护住好月,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,一不注意,被另一个红卫兵扯住袖口。
胡好家眼眶突然泛起刺目的灼热。
"你们凭什么!"
他冲上前时,棉袄后襟被人揪住。
刺骨的拳头砸在后脑,胡好家踉跄着跪倒在满地狼藉中,额头磕在青砖上的剧痛,都比不上看着他娘蜷缩在阴影里样子。
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,惨白的日光透过破碎的窗棂,将屋内的混乱切割成无数锋利的碎片。
一个红卫兵盯着胡好月看了半天,眼睛珠子里迸射出邪光。
凭借着这个身份,他做了不少坏事,这个女人可真是太美了,他不想放过。
胡好月扶起她娘,身子忍不住的颤抖,她不想现在杀人……她控制着,被压制着……
催发妖力就是肚子痛,是了,肚子里的是一只小狐狸,是妖,是要吸收她的妖力成长的。
这方天道也在打压她,如果她现在杀了二人,付出的代价极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