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氏这疯癫不自知的样子,令隋怜想起了隋父先前在大典上的异样。
这两人都是毫无理智可言,如同受到威胁的兽类般龇牙咧嘴,完全被自身的情绪所操控。
就算陈氏再如何愚蠢,也不该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泼妇,不,就算是泼妇也不会在御前撒野。
难道说,陈氏体内也有三尸虫?
隋怜仔细望着陈氏,她的眼神晦暗昏沉,通红的眼底似是有黑气闪过。
“陛下,有东西在她的眼睛里。”
君长珏眸光微暗,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。
“陛下,这里面一定有误会,请您手下留情!”
容国公匆匆赶至殿内,陈氏瞧见他,立刻挣扎着朝他扑来,满嘴血腥唾沫地嚎道:
“夫君,救我!”
看到她这般狼狈,容国公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不耐。
但他很快就露出怜惜之色,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夫人。
隋怜将他眼神的变化尽收眼底,心中了然。
人人都说容国公和陈氏是世家豪门中十分难得的恩爱夫妻,但就凭着容国公刚才眼里透露的东西,她就知道他们的夫妻情分绝不像外人以为的那般牢固美好。
“夫人,你的脸是怎么了?”
容国公疼惜地说着,而后又抬眸望向君长珏,神色一沉后屈膝跪在了陈氏身侧,恭谨的语气中又透出三分悲怒:
“陛下,臣妻只是一个柔弱妇人,不知她究竟犯了什么错,您竟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罚她。”
闻言,君长珏轻笑了一声。
他的笑音里满是戏谑的讽意,就好像容国公是个戏台子上供人取笑作乐的丑角。
“朕只是封了你家夫人的嘴,这就是残忍的手段了?”
君长珏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里装死的三尸虫,语气轻缓:
“与你家夫人饲养三尸虫,用这东西来害人,想要让朕的婕妤坠下万丈高空的恶毒手段相比,朕的手段已经称得上十分温柔了。”
容国公神色骤变。
他惊愕地转过头看着陈氏,“你当真做了这等事?”
陈氏抬高了下巴,听到自己夫君的质问,她竟是浑浑噩噩地笑了起来。
“三十年了,我与你这么久的夫妻情分,你竟因为旁人一句话就不肯信我了?”
她咧着受伤的嘴角,鲜血糊满了她露出的森白牙齿。
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平日里端庄雍容的模样,简直是从幽冥里爬出的夜叉恶鬼,盯着容国公的眼睛一边说,一边咯咯的怪笑,令人毛骨悚然。
笑着笑着,她又忽而面露悲戚,怒声喊道:
“容世衡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在府外养外室,那女人还偷着给你生了儿子!”
“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是不是?觉得我是个黄脸婆,我们陈家也大不如前了,如今我在府中只是白占着你的正妻之位,要不是我有个当皇后的女儿,你早就找借口废了我了!”
“什么三尸虫,我可是老国师的孙女,怎么会养此邪祟之物!”
“都是别人陷害我,都是你们陷害我!”
“你们全都是一伙的,我无罪,只有我最无辜!”
她的声音无比刺耳,如同女鬼尖锐的长指甲滑过活人的头盖骨。
容国公似是终于不堪忍受,伸手就要捂住她的嘴,“这里是在御前,别再发疯了!”
陈氏斜着一双眼珠子,在他的手伸过来时她忽然张大了嘴,猛地张口咬下。
隋怜虽然早就看出了陈氏要做什么,但她没有出声提醒,就冷眼看着陈氏咬住容国公的手。
容国公痛呼不已,他努力想要甩开陈氏,可陈氏却疯了一样死咬着不放,旁边的亲卫上前才帮着把陈氏扯开。
而容国公的手已被咬得血肉模糊。
他颤抖着望向陈氏,看着这披头散发状若恶鬼的女人,满眼的不敢置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