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#34；每减少一道歇山式屋顶，就能多划出三百平米商铺。&#34；刘经理转动尾戒，檀木办公桌表面浮现出金色现金流量表，&#34；周老的设计要用传统砖雕，成本可比干挂石材高两倍。&#34；他说话时下颌线泛起诡异的金属光泽，仿佛皮下植入着钢筋网。

毛璃将原设计图铺在修改方案上，两道图纸竟如活物般撕咬起来。

古建檐角刺穿商场穹顶，垂花门吞没自动扶梯，直到她按住图纸交接处，那些厮杀的线条才突然凝固成水墨晕染的战场。&#34；砍掉四分之三的榫卯结构？&#34；她指腹摩挲着被替换成螺栓节点的位置，&#34；那这栋建筑活不过三次台风。&#34；

百叶窗投下的阴影突然变异成锁链形状，刘经理的领带夹迸出火星：&#34；周永年早该退休了！

现在讲究的是容积率！

是溢价空间！&#34；他挥动的手掌在空气里犁出数据流，毛璃嗅到其中混杂着劣质混凝土与贿赂合同的味道。

当对方扬言要撤资时，她注意到其西装内袋露出半截金箔请柬——正是下周土地拍卖会的邀请函。

&#34；真遗憾。&#34；毛璃抽出发烫的许愿笺，纸面浮现出二十年前执念收容站的砖砌纹样，&#34；您放弃的不是某个项目，而是与城市魂魄对话的机会。&#34；她转身时，整层楼的应急指示灯同时爆裂，飞溅的绿色玻璃渣在刘经理脚边拼出个残缺的&#34；囚&#34；字。

暮色将毛璃的影子拉长成塔吊形态，怀中的原设计图开始渗出松烟墨香。

当她站在规划局围墙外，图纸上的比例尺突然扭曲成基因螺旋状，某个标注着&#34；设备层&#34；的区域正在缓慢位移——那分明是执念收容站地下密道的走向。

风铃木的紫色花球砸在肩头，毛璃接住一朵完整的花，发现雄蕊排列方式与周永年设计图里的斗拱分件图完全一致。

裤袋里的许愿笺突然开始啃噬硬币，她知道那些被吞没的金属即将熔铸成叩开真相的门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