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摸起来好玩！？” 佩内洛普难以置信地叫道，“请你别在任何和 ——”

“啵！” 我说着，戳了戳她灵魂里的泡泡。她尖叫一声，向后跳开。

“那是什么！？” 诺拉质问道，“她做了什么？”

“冷静点，诺拉。” 我说，“我什么也没做。我的灵魂有这些…… 触须？我可以用它们触碰别人的灵魂。但没关系，这并不比…… 比如说戳你的脖子更危险，我猜？”

奥维尔清了清嗓子。

“为什么特别提到脖子？” 他问。

“嗯，我是说如果我用什么东西缠住脖子或者使劲捏，你就会死。” 我解释道。

一阵沉默。

“我…… 我不是说我会那么做！” 我赶紧补充，“我只是说这是个好比喻，因为戳脖子不会伤害任何人，尽管它通常是你身体上非常脆弱的部位？”

我环顾了一下队友，他们都盯着我。

“我感觉我并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让人安心。” 我试探着说。

“也许不太好，确实。” 诺拉确认道。

我叹了口气。

“拜托，伙计们！” 我抱怨道，“灵魂相关的事是新接触的，好吧，行了。但你们都已经知道我可以一念之间杀了你们！为什么现在对这个反应这么奇怪？”

佩内洛普捏了捏鼻梁。内塔笑了。

“她还真是个实诚的小家伙，这点得承认！” 这位资深猎人轻笑道。

“…… 我们赶紧出发吧。” 诺拉嘟囔着，看向别处，“这件事越早结束，我们就能越早停止亵渎死者。”

“如果我不想停止被‘亵渎’呢？” 内塔问，“我不能说我喜欢当僵尸，但这肯定比死了强。你们想让维塔再把我的命弄没吗？我就没发言权吗？”

诺拉没有回应。我也没有插嘴。我一直尽可能小心，不给我的亡魂下命令，也很少和他们交流。我们心照不宣，我和佩内洛普一直没让别人知道 “他们听从我的命令，还本能地喜欢我” 这件事。

说实话，我也不能确定这一点没有影响内塔想活下去的意愿。我的灵魂碎片和三位资深猎人融合得很好，和西奥多拉那次完全不一样。而且就算是西奥多拉，也从没想过死亡是为我效力之外的好选择。

“…… 不管怎样我们都该出发了。” 本特利犹豫地低声说，“我们得去拯救那个被怪物威胁的小镇，记得吗？”

“对。” 诺拉轻声回答，“当然记得。”

她内心充满了挫败感，脑海中因对整个情况的明显厌恶而构思着各种计划和假设。我该怎么办呢？以我现在新获得的力量，说不定真的能独自对付那只沃日佐，但当我明明可以有三位资深猎人做后援的时候，只靠自己似乎挺蠢的。再说了，我刚救了她的命，凭什么要按她的想法做？

我想也许我应该闭嘴，克制自己想要毫无保留展示力量的冲动，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我的秘密了。显然，这并不意味着我能随意使用这些力量。我向佩内洛普投去恳求的目光，她翻了个白眼。如果事情搞砸了，那是你的错，不是我的。…… 她大概是这么想的。

真烦人。我就想再放纵一下，组建一支自己的军队，把这片森林里的怪物都碾碎！但不行，要是惹恼了诺拉，她那固执的迷信观念可能会把一切都搞砸。

“…… 我以为我们关系挺好的。” 我嘟囔着。

她低头看着我，她穿着铠甲，身形高大，我得仰头才能看到她的脸，不然只能看到她的灵魂。所以我也懒得看她的脸，只用内在的 “眼睛” 注视着她。

“…… 是啊。” 她回答，“我也这么以为。”

“你在生我的气。” 我说，“但我又没伤害任何人，不是吗？我不明白。”

她叹了口气。

“我知道你不明白。但你们其他人 ——” 她指了指团队里的其他人，“—— 应该更清楚。维塔，我不指望你能理解。但为什么你们都站在她这边？我不应该是唯一一个觉得有必要向她解释为什么这么做不对的人。”

本特利只是把目光移开，不愿卷入这场冲突。奥维尔看了看内塔。佩内洛普哼了一声。

“…… 就这样了？” 诺拉冲他们厉声说道，“没话说了？我们的队友是个灵魂掠夺者，你们没人觉得这值得更深入审视一下？”

“哇哦，诺拉……” 奥维尔开口道。

“别跟我说‘哇哦，诺拉’！那个把你养大的女人，现在脑袋少了一半还在到处走！你们不觉得这哪怕有一点点不自然吗？这些人应该回归守望者的怀抱，而不是脑袋被砍掉还到处走动！他们的灵魂被困住了！这就是僵尸！会猎杀活人的不死怪物！”

“是亡魂。” 我再次纠正，“而且我的亡魂不会猎杀活人。…… 除非我让他们这么做，我想。”

“守望者在上。” 佩内洛普低声咒骂，双手捂住脸，“维塔，闭嘴。”

“我只是说说而已！” 我抗议道，“反正我们的工作就是猎杀活物！”

“维塔……” 诺拉刚要开口。

“诺拉！” 我打断她，“诺拉，拜托！我们是队友！我们一起吃饭，一起战斗，我们互相照应。你知道吗，我…… 我很喜欢你。我尊重你，而我尊重的人可不多。你就不能在这件事上相信我吗？我知道教会说我是怪物。但我不傻，诺拉，我也不邪恶。你知道的！对吧？”

她叹了口气。

“我当然知道，维塔，但这件事你就是不明白。你懂吗？你可爱得像个纽扣，在很多方面都很出色，但你有时候就是不开窍。这件事？”

她指了指那些亡魂。

“就是这样的事！你看不到这么做哪里不对，而且…… 而且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，但维塔，你不能这么做！”

我冲她皱起眉头。这话…… 有点伤人。

“…… 我确实有很多事不明白。” 我缓缓说道，“我知道这一点。但是…… 如果你看到的比我多，那只是因为我在关注你没关注的东西。我不知道你觉得你对灵魂、神明或者…… 对与错了解多少！但是诺拉，我已经窥探到了边缘，看到了迷雾守望者的灵魂。”

我抬头看着她，有意识地直视她的眼睛，祈求她能理解。

“你们的教会错了。” 我告诉她，“你们神明的真实本质是一团饥饿的大口，它在你死后给你的，只有被消化的命运。我知道，我亲眼所见。你想要来世吗？”

我像她刚才那样，指了指我的亡魂。

“这就是唯一的来世。你想让我做的事救不了任何人，那是在杀了他们。”

诺拉叹了口气。她张嘴想要说话，但我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回应，这让我很恼火。我打断了她。

“别可怜我！” 我大喊。我受够了！“我不是什么被误导、满嘴幻想的小孩！我不是你那些死去的姐妹！”

这些话刺痛了她，她向后退了一步。

“维塔…… 我不是 ——”

“不！你就是！” 我反驳道，每说一个字，就用手指戳一下她的胸甲，“我能看到你那该死的灵魂，诺拉。我可能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会有那些疯狂的感觉，但我绝对清楚他们是什么感受。”

佩内洛普不安地扭动着身体，但我现在没时间管她。突然，所有那些我一直因恐惧而深埋的可怕秘密，一股脑地倾泻而出。因为站在我面前的是诺拉，那个一直支持我、保护我的人，现在却把我当成一个该死的疯子！

“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她们的影子。你一直都这样！但如果你加入猎人是因为期待着光荣地死去，然后在来世与她们重逢…… 那太可惜了！她们永远消失了，诺拉，在你所谓神明的神圣肚子里化为了尘埃和灰烬！我见过迷雾守望者，我差点被迷雾守望者杀死，我还被迷雾守望者折磨过，但我却不能告诉任何人，因为你们那愚蠢至极的宗教会杀了我，如果我说出去！别他妈跟我说我不懂自己在说什么，别跟我说什么对与错！你什么都不懂！”

我愤怒地喘着粗气，骂完后大口大口地呼吸。我刚才不知不觉就开始大喊了，在森林里这通常不是个好主意，但是…… 好吧，之前没跑的那些生物现在都跑了。

“维塔。” 诺拉轻声回答，“我很抱歉。我不是故意贬低你。但是…… 我觉得你也许应该和牧师谈谈。找个能…… 比我解释得更好的人？我只是…… 我知道这不是 ——”

她根本没在听。她没听到我说她的教会真的会杀了我吗？不，她只是不相信我，一点都不信。我受够了。这就是我今天社交破事的极限了，已经超了。

“够了。” 我咆哮着，从她身边走过，“我受够了。我们还有只怪物要杀。”

佩内洛普清了清嗓子，试图缓和这沉重的气氛。其实她挺不情愿的，因为她似乎很享受我的长篇大论。至少我还能指望她。

“…… 最近的怪物大概在哪里，侦察兵？” 她问。

我回头看了看我的队友。

“就在你面前。” 我回答，“可怕的生物魔法师，记得吗？所以跟在我后面，别挡我的路。”

我抽出长矛，带着我的队伍径直朝着我能感知到的最近的怪物走去。它在逃跑，但它会比我们先累。

而且我现在就需要一顿美餐。和我的身体不同，我的灵魂永远不会满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