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过了前面的钓鱼台村,就到了卢龙县城的治下了。”
看着眼前跟二狗子年岁差不多大,但在马上一板一眼跟自己禀告的苏日格,韩林点了点头。“哨骑司继续向前探十里,每隔半个时辰一报。”
“是!”
掌管中军哨骑的蒙古少年苏日格,将紧握的拳头狠狠捶打在胸口上,随即小心翼翼地在泥浆当中拨马,回到还算硬实一些的官道上。
韩林对着旁边的旗号手吩咐道:“传我令,全员休息一刻钟。”
一阵号炮的声音响起,
韩林向身前身后看了看,不到五百多人的队伍,拉了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,踩着前人的脚印,在泥浆里跋涉,发出“咕叽”“咕叽”的响声,队伍行进的速度算不上快,但每个人几乎都喘着气。
这种道路十分耗费体力,韩林对着身旁的旗号手吩咐道:“吹哨,传令全员休息一刻钟。”
一阵有节奏的竹哨声响起,队列缓缓地停了下来。
跟在他旁边的范继忠,十分有眼力见地从手推车上卸下了几束干马草放在了泥浆当中,让韩林坐了上去。韩林费了好大一番力气,才将自己的靴子脱了下来,虽然牛皮战靴及膝,但走在路上也有不少泥水溅了进去。
范继忠又点了一支火把,让韩林凑过去烤脚,不一会,黝黑的裹脚布上就冒出了一片白气,暖和了不少的韩林发出舒服的哼哼声。
韩林刚要夸两句举着火把的范继忠,就看见他别过头,眼睛红红的。
韩林马上心领神会,拍着他的肩膀,宽慰道:“继忠,哭啥咧?将帅与卒伍同甘共苦乃是应有之意,我这才哪到哪儿,岂不闻吴起吮疽,李广不食乎?”
“不是,是大人这脚……”
“脚怎么了?俺这脚就比大家伙的金贵是怎地?起点水泡也不是啥大事。”
他这一伸胳膊腿儿,离得范继忠更近了一些,范继忠身子稍稍又向后靠了靠。
“大人这脚,实在太过于辣眼睛了一些……”
旁边几个亲卫都吃吃的笑了起来。
会错意的韩林立马恼羞成怒:“放你妈了个屁,行军三天不洗,哪个不臭?不信你脱下来自己闻闻。”
见范继忠将火把交给其他人,真个要去脱靴子,韩林马上又骂道:“莫脱,你是要用脚臭刺杀你家大人是怎地?!”
瞪了范继忠一眼,韩林开始观察起周遭的情况来。
队列左边六七十步,滦河河水滔滔,湍流的水声如同万千匹骏马的马蹄隆隆作响,似乎想帮战兵们遮掩此起彼伏的抱怨声。
行军中队列要保持安静,休息时倒是可以说话,只是声音要小一些。
韩林笑了起来,他故意的。
“去,传我令,再让我听到谁抱怨,回去以后校场跑二十圈儿,当官儿的加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