泛黄的信纸上,墨迹未干,字字如刀,将苏辰安的心剜得生疼。
苏辰安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,指节泛白,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突突跳动。
信纸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喉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,酸涩难鸣。
他眼前浮现出阿爷慈祥的面容,那布满皱纹却总是带着笑意的脸,此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他想起儿时,阿爷去山上农忙,哪怕烈日炎炎,哪怕山路崎岖,都不忘给他带一包树莓。
有时候是几颗金黄的枇杷,有时候又是一把紫黑的杨梅。
那些酸甜的滋味,至今仍在舌尖萦绕。阿爷总是把最好的果子留给他们。
自己舍不得吃一颗,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。
又想起阿爷教他如何识别农作物,粗糙的大手握着他的小手,耐心地讲解每一株作物的习性。
阿爷说起自己在农市之上的见闻时,眼神里满是骄傲与自豪,滔滔不绝,仿佛那是世间最有趣的故事。
“来人!备马!即刻启程!”
苏辰安声音沙哑,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一般,眼中满是焦急与慌乱。
那眼神,像是溺水之人在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无助又绝望。
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,仿佛落下就意味着承认了那残酷的现实。
家里其他人收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时之间难过不已。
苏大壮和苏明堂两兄弟,眼睛通红,那眼泪就跟断了线一般啪嗒啪嗒的往下掉。
苏大壮这个平日里顶天立地的汉子,此刻瘫坐在椅子上,双手捂着脸,肩膀止不住地颤抖,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;
苏明堂则呆立在原地,泪水无声地滑落,打湿了前襟,眼神空洞而迷茫,仿佛失去了灵魂。
苏辰安顾不上收拾行囊,只想着能快些,再快些见到阿爷。
他在屋内来回踱步,眼神急切而慌乱,时不时望向门外,仿佛这样就能让马匹快点到来。
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,无数个“如果”在脑海中闪过:
如果当初坚持让阿爷留下,如果这半年来能多陪陪阿爷,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?
苏大壮跟苏明堂更是毫不犹豫的想要跟随儿子一同上路。
他们作为苏有根的亲儿子,哪怕是连滚带爬,都要爬回去。
苏大壮紧握着拳头,眼神坚定而决绝,声音哽咽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:
“无论如何,我们都要见爹他老人家最后一面。”苏明堂用力地点点头,泪水再次夺眶而出。
整理行囊的空隙之间,姚飞雪带着两个孩子过来。
她看着夫君焦急又憔悴的模样,心中满是心疼。
她轻声说道:“夫君,我知道你心里难受,我想带着孩子跟你们一同前去,路上也能照应着。”
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,声音轻柔而坚定。
苏辰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。
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脸颊,眼中满是不舍与愧疚:“雪儿,我知道你的心意,可路上太辛苦,孩子还小,我实在放心不下。
你带着娘亲和小婶,整理好行囊之后正常出发,路上多照顾孩子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