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？”

莫念慈的话让吴道玄微微抬眉，神情一讶。

“这本就是你的画，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绘画的布局和形象安排么？”

闻言，莫念慈脸上表情略微有些尴尬。

话是这样说，可她都已经忘记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画的了。

“自然是想听听老师的点评，看看还有哪些不足之处可以继续改进。”

“原来如此，不过以我的水平，还远远找不出这幅画的不足。”

吴道玄笑笑，点了点头。

得到这般夸奖，莫念慈眼神一滞。

她知道。

自己这幅画一经流传出世，便得到了很高的评价。

不管是在画师界，还是其他不懂画的圈子，都是如此。

但在自己恩师眼里。

在画君吴道玄的眼里，这幅画不至于一个缺点都找不出吧？

她的画功，真有这么高的水平？

莫念慈呆呆看着案上的画作。

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，留影石里林玄挥毫作画时的画面。

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发愣。

不过吴道玄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。

而是用手指着画作，细细点评起来。

“你看，首先你这画采用的是一种横幅长卷的形式。”

“用整整六张画纸，构造出同一水平上的青云山水景色。”

“这种平面延伸的构图方式，在当今主流画法中，就已经是一个极为大胆且特别的突破。”

吴道玄继续道：

“再配合山水布置上的层次感，由近及远的绘画手法，把所有的景物都联系成了一个有机整体。”

“我相信，这种画法一定会影响大批画师，甚至衍生出新的画道流派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吗……”

莫念慈神情木讷地点头。

当时她觉得这幅画一入眼的感觉，就是画面阔大，层次清晰。

但要她细说，也说不出什么特色。

可经由吴道玄这么一点评，她才发现自己的构图方式竟是这般独特。

而最后那句话，更是将她抬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高度。

直接开创新的流派，那可是画道宗师才能做得到的事。

她真有这种能力吗？

原本一直都在追求吴道玄认可的莫念慈。

现在却反而越来越不自信了。

吴道玄越是夸她，就越是如此。

“而最精妙的地方，莫过于无画胜有画的高深妙境了。”

“无画胜有画？”

莫念慈口中喃喃重复了一句，问道：

“老师，那是什么画境？”

莫念慈这般反应，正合吴道玄心中的猜测。

“呵呵，果然和我想的一样，画中这些留白之处，想必只是你一时妙手偶得吧。”

他捻了捻胡须，呵呵一笑，道：

“如果你说是自己特意所为，我定然会认为你是在故作高深。”

“毕竟，此等无画胜有画的留白画功，已经高深到连我都无法企及的地步。”

莫念慈呆呆点头，回道：“这画的确是我随性所为，没有细想。”

“嗯，你看这些留白之处，虽然尽显随性，可却是恰到好处体现出了空间的实感。”

“留给观画者无尽的观想与思考空间，可谓无画胜有画，已成大家风范。”

说到这，吴道玄看了莫念慈一眼。

“至于画中各般勾勒皴擦、墨法点染的高超画技，我自不用说了。”

“你这幅画，不管是哪一方面拿出去，都够一般画师学上一辈子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