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,国良因为懒,在三宝也住不下去了,听说华家那边招育种员,就是给育种基地看地块,就搬到华家去了,在那边生了两个孩子,一儿一女,慢慢地他也不再懒了,他也意识到,人懒了就受穷,日子反而好了起来。
不清楚宝昌两口子的心是什么做的,建国两口子就在生产队的空房子里过了一个年。
大年夜,二姐让大儿子李生金和大闺女李生琴给端来两碗饺子,建国两口子含着眼泪把饺子吃了下去。肯定是酸菜馅的,农村也只能包酸菜馅的,可他们却没有吃出来啥味儿,心里觉得是苦的,吃啥都是苦的。
谁家过年不放两个炮仗,建国没有钱买,他攒了点小份的钱,可架不住玉君的病要花。
玉君给青海的老叔写了信,说了这里的情况,王福国离得远,也没有啥办法,就只能是那边有啥药,胡乱买一些,邮回来,建国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,刚开始让小赵给看看,其实小赵也看不懂。后来就不管了,老叔买的药,应该都是治结核的药,就瞎吃吧,生死有命,就看老天给不给活路了,就看玉君的造化了。
转过年来,玉君有些见强,但还是偶尔低烧,不再咳血了,喘气也好了许多。
玉华跟玉山倒是总来,可也只是过来看看,唠一会儿嗑就走。
最借力的还是四姨,她在精神病院当护士,这里没啥好药,她就托人从县医院往出调,大多数都记的别人的账。有些有背景的人在精神病院里住院,有的是钱,公家的人,走的都是公费,也没有人去查谁用了什么药。可也不能太过分,不能可着一只羊薅毛。
不管怎么说也真是给两口子省了钱,要不是这样,玉君估计早死了一段时间了,毕竟农村人治不起病,毕竟在农村死个人很正常。
转过年来,该张罗盖房子的事儿了,生产队能住,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,自己的爹娘想看自己的笑话,自己可不能这样颓废。
盖房子得用坯,只能是跟人家借,谁家也不会有那么多,就只能是这家几块、那家几块地凑。
在大土龙,没有几块好土,都是蒜拌子土,就是盐咸地,有块黑土就在旁边盖了房子,好把那一块黑土圈起来当园子,能种点啥种点啥,所以大土龙的房子一点也不齐整,这一家,那一家的,都离得挺远。
建国选这块地黑土太少,别人都没有相中这块地,建国就预备着抽空抠点大坑底土垫垫。管他呢,就这儿吧,也没有合适的地方,而且跟二姐就隔了条壕沟,也好有个照应。
胡万义张罗着四处借的坯,可面临着一个问题,各家的坯模子不一样大,也就是说,各家的坯也不一样大,这样会给垒墙带来不少的麻烦,就跟建国商量,要不再等一年,他找点人给脱一些新坯,这样也整在。
建国一咬牙,不等了,盖。
木头是找李作成从大队树带砍的,一色的杨木,而且也就是去了皮,没有晾干就上了墙,让房顶一压,都弯了下来,从下面看好像是要折似的,好在都够粗,不至于真折。
盖房子这天,大半个屯子里的人都来了,能垒墙的垒墙,能干木匠活的干木匠活儿,两天就把房子盖起来了。